這話一出,陳許冽一副聽到了什麼驚悚事件的模樣,又急又快地說道,“不要說這麼恐怖的事!”
陳許凜也皺了皺眉,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幾分嫌棄,“這個提議,一票否決。”
陳許冽聽了這話,瞪了他一眼,“一票否決是我們爾爾的專屬特權,你不許用。”
關於一票否決這件事,要追溯到小的時候每次做決定時出現的分歧,大大小小,樁樁件件,最高投票權永遠都在溫爾這裡。
大概是想起了往事,溫爾唇角微彎,“比起這個,你們更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是共感這件事會帶來什麼影響嗎?”
陳許冽想到剛剛發生的事,臉又氣紅了,“這有什麼難的,在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前,不許乾些破壞和諧的事,尤其是像剛剛那樣!”
他伸出食指,把桌上的墨鏡勾了起來,然後一臉冷酷地戴上,“不跟你們兩個說了,我要回去澆花。”
他說著就離開了,耳根上的紅還沒褪去,背影莫名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時,溫爾側了側頭,視線轉而落在一旁的陳許凜身上,她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安靜又專注地打量著他。
那雙漂亮的眼睛像一麵琉璃鏡,乾淨澄澈,裡麵隻倒映著他的身影,仿佛瞬間就能讓人陷入鬆軟的雲夢,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令人繳械投降,毫無反抗之力。
陳許凜目光下垂,忽然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動作輕而緩。
溫爾眼前一黑,她下意識眨了一下眼睛,於是下一秒,陳許凜便感覺到掌心裡傳來一點若有若無的癢意,他不自覺抿了抿唇,說道,“溫爾。”
他的聲音低低的,溫爾有些不明所以,隻應了一聲“嗯?”
耳邊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像掙紮,像克製,他說,“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話音落下,便是一陣寂靜,溫爾沒有撥開他的手,隻是說了一句,“我隻是在想,你今天反常得都不像你了。”
陳許凜一怔,薄唇抿了又抿,把覆蓋在她眼前的手拿開,他雙眸漆黑深邃,俊逸的眉眼近看更為奪目。
溫爾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四目相對間,陳許凜像在回答她又像在問自己,“我也覺得自己很反常,但如果不可控了,怎麼辦?”
是掙紮中的捫心自問,也是試探下的隨心而動。
溫爾卻隻是用那雙乾淨的眼睛看著他,然後語氣溫柔而疏離地說道,“那就……剔除掉不可控因素。”
塵埃裡開不出花,凜冬裡結不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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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許冽從溫家出來的時候,正巧遇見了丁舒漫,她身旁正站著幫忙打傘的傭人,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丁舒漫不愛動,但是她愛看人遛狗,餘光瞥見從溫家出來的陳許冽時,嫌棄地掃了他一眼。
陳許冽沒搭理她,戴著個墨鏡,邁著長腿就走了。
丁舒漫喝了一口手裡的果汁,“嘖嘖”了兩聲,嘀咕道,“這還戴個墨鏡,耍什麼酷啊,頂著陳許凜的臉,多少有點怪異。”
她隻是隨口一說,陳許冽卻突然腳步停住,看了她一眼。
丁舒漫疑惑地皺了皺眉,然後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陳許冽扯了扯唇,丟下一句,“丁舒漫,你這個天真大小姐真是好命。”
她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直接反問道,“你想說什麼,你對本大小姐很有意見?”
陳許冽想起了當年商量訂婚人選時,她也是這副模樣,天真傲慢,以至於顯出幾分不自知的惡和壞。
因為父母寵愛,要什麼都有,她很多時候都不會真的換位思考,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自我理論。
她心有算計嗎,並不;她心懷惡意嗎,並不;她刻意羞辱嗎,也不。
“我想說,離我遠點。”
“還有,最後說一遍,這張臉不是陳許凜的專利,過了這麼多年,你好像還是這副樣子。”
陳許冽神色自若,說完便轉身離開了,他現在已經不會為這些話感到難過了,這個世界上隻要有一個人能分得清他們就行,其餘的人不過如此。
丁舒漫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那番話的意思,她少見地沒有進行反駁,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
雖然她這麼多年來,確實都隻能看到陳許凜,但她真的沒有把陳許冽當附屬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