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礦石?
張牧羊捏著那塊黑石,眼中驟然亮起。
有鐵礦,就能鍛造兵器!
亂世之中,一把趁手的利刃比什麼都管用。
沒有任何猶豫!
他立刻找到了張小北,問道:“小北,這種黑石頭是從哪兒來的?”
張小北撓撓頭,指了指後山:“那邊兒有個山洞,裡頭堆了好多這種黑石頭,牧羊哥要這乾啥?”
“走,過去看看。”
兩人踩著深雪往山裡趕,不多時就到了那處山洞。洞口掛著冰棱,往裡一看,竟藏著半洞天然鐵礦石,黑沉沉的石頭堆得像小山,陽光照進去泛著金屬冷光。
哈哈!
張牧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你立大功了!從今天起,你帶著村裡的壯丁跟著你蘇櫻嫂子練刀術,每日卯時操練,不得懈怠!”
蘇櫻沒有拒絕。
她清楚,要在這亂世立足,要為蘇家報仇,必須得有自己的班底。
院中積雪被清出一片空地,十幾個麵黃肌瘦的後生手持木棍列隊。
蘇櫻束起長發,一截柳枝在她手中宛如活物:“殺神道講究快準狠,出刀要像餓狼撲食,收刀要像猛虎歸山!”
柳枝劃破寒風,帶著咻咻聲,纏在樹枝上的麻繩應聲而斷。
這些後生看得眼熱,紛紛抓起木棍跟著比劃,院子裡頓時響起一片“呼喝”聲。
張牧羊沒摻和,他摸了摸懷裡的銀子,從北燕獵人身上搜的十幾兩,足夠撐一陣子了。北疆物價金貴,一鬥米要三百文,一兩銀子換一千文,這些錢夠買三十多鬥米,四口人能吃小半年。
離去縣城兵營還有五天,必須趕製兩把趁手的兵刃,那就是……蘇櫻說的燕翎刀。
“蘇櫻,燕翎刀能畫出來看看嗎?”
“好。”
蘇櫻在雪地上勾勒刀形,線條利落如刀削:“刀長九十公分,刃長七十,柄長二十,全重三斤。刀身平直,刀尖上翹帶反刃……近戰能突刺,騎兵劈砍也趁手。”
張牧羊越看越心驚,這不就是後世雁翎刀的雛形嗎?
大梁國是一個架空的年代,有點兒類似於唐朝,要是能造出來,定是利器!
“我去四方縣一趟,打兩把燕翎刀,順便再買些糧食。”張牧羊綁好雪橇,將四把燕刀裹在麻袋裡背上:“你們等著,我傍晚就回。”
“夫君小心!”
楊文秀和楊文娟攥著衣角,眼圈紅紅的。
蘇櫻沒多話,從褻衣裡摸出五兩碎銀塞進他手裡:“早去早回。”
張牧羊笑了笑,撐著雪杖發力,雪橇如離弦之箭滑出村口,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四方縣城是北疆重鎮,城牆由夯土築成,雖不算高大,卻透著股子邊關的肅殺之氣。城門外有兵卒把守,盤查來往行人,態度蠻橫粗暴。
張牧羊混在趕集的村民裡,給塞了十文錢就進了城,兵卒連看都沒看。城內非常熱鬨,青石板路兩旁擠滿了攤販,挑著擔子的貨郎、吆喝的商販、裹著棉襖的行人,混雜著騾馬的嘶鳴,竟有幾分生機。
他沒心思閒逛,打聽著找到城北的韓記鐵匠鋪。
離老遠就聽見“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混著煤煙味飄了出來。
鋪子不大,進門就見個魁梧漢子光著膀子,腰間係著油布圍裙,正掄著鐵錘砸向鐵砧,火星迸濺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竟渾然不覺。旁邊一個半大徒弟正拉著風箱,爐膛裡的火光映得兩人滿臉通紅。
張牧羊開門見山,問道:“師父,能打造兵器嗎?”
韓鐵匠抬眼,鐵鉗夾著的紅鐵“滋啦”一聲浸入水中:“有官府批文嗎?民間私造兵器可是殺頭之罪。”
“官府訂刀多少錢一把?”
“五百文。”
張牧羊解開麻袋,露出四把北燕燕刀,刀身狹長,泛著冷光:“我給你五兩銀子,照著這刀改兩把燕翎刀,成不?”
“燕刀?!”
當啷!
鐵鉗砸在了砧板上。
韓鐵匠的瞳孔在觸及燕刀時驟然收縮,布滿老繭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像是撫摸情人般撫過刀身,指腹在刀紋處反複摩挲,喃喃道:“北燕狼騎的製式刀,這淬火紋路……”
猛地抬頭,他渾濁的眼裡迸出精光:“小兄弟,你從哪弄來的?”
張牧羊盯著他,緩緩道:“我說我殺了燕賊搶來的,你信嗎?”
“我不管這些,你……快收起來!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快走!”
“你敢帶禁物來,再不走我們報官了!”那徒弟臉色慘變,尖叫道。
“走就走。”
張牧羊剛要裹起刀,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一個穿青布襖的姑娘跌跌撞撞跑進來,發髻散亂,哭道:“爹!有人調戲我!”
“哈哈!小娘子跑的挺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