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襲?
越野?
這對於曾經是華夏“血狼”特種部隊首席軍醫的他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性。當年在西南邊境追緝毒販時,背著三十公斤裝備在雨林裡狂奔五公裡都是家常便飯。
更何況……
他現在已經是煉皮境巔峰的體魄!
每一次蹬地,凍土都會裂開細微的紋路,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
“英子,跟得上嗎?”張牧羊轉頭問道。
“煉骨境武者,需要你操心?”
蘇櫻連眼皮都沒抬,足尖在覆雪的岩石上輕輕一點,身形如燕掠過,連半片雪花都沒驚動。
張小北竟也咬著牙跟了上來。
這個常年在山裡追麅子的後生,雙眼充血,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喘息,竟死死咬著兩人的背影不放,硬生生憑著一股蠻勁衝到了終點。
不過,他們沒有超過其他人太多,也就說腳前腳後而已。
呼呼……
張牧羊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凝成冰珠,連腰都彎成了蝦米狀,仿佛真的耗儘了力氣。
蘇櫻和張小北也好不到哪裡去,手捂胸口劇烈咳嗽,臉色煞白如紙。
至於那些新兵就更狼狽了:有的扶著樹乾不住乾嘔,有的癱在雪地裡抽搐,有的直接暈了過去,被同伴拖著才能移動,活脫脫一盤散沙。
張牧羊懶得理會這些,目光在張家村的後生們身上掃了一圈……還好,所有人都跟上來了,隻是名次靠後些,頂多餓一頓肚子。
陳秀成站在高台上,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意:“你們三個,很不錯!”
“這……這都是大人教導有方。”
“哈哈!”陳秀成被逗笑了,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快去吃飯吧。”
“謝大人!”
三人一頭紮進夥房,蒸騰的熱氣撲麵而來。
所謂的乾飯六兩,其實是糙米摻了六成糠麩,咬在嘴裡剌得嗓子疼,咽下去就像吞沙子。
乾菜二兩是凍得硬邦邦的大白菜,泡在渾濁的菜湯裡,漂著幾星油花……可這在隻能喝稀粥的新兵眼裡,已是神仙般的待遇。
張牧羊三人狼吞虎咽,一手抓著飯團往嘴裡塞,一手端著菜湯猛灌,三兩口就掃光了碗裡的食物。即便是這樣,他們眼角的餘光也沒有閒著……
人家伍長的碗裡,糙米隻摻了三成糠麩,菜湯上的油花能積起薄薄一層。
什長的飯裡糠麩更少,隻有一成。
至於都伯魏文通……那是實打實的白花花的糙米,配著一小碟醃肉,香氣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看來,想吃飽吃好,還得往上爬才行。
田衝拍了拍張牧羊的肩膀,笑道:“彆眼饞了,那都是都伯和隊正才能享用的。”
靖邊軍的等級森嚴,從吃飯到住宿,一級是一級的待遇。這種差距像鞭子似的,抽打著每個士兵往前衝,想要活得體麵,就得拿命去拚。
張牧羊誠懇地道:“田什長戰功赫赫,遲早能吃上純糙米。”
這話聽得田衝渾身舒坦,連腰杆都挺直了幾分。彆人要麼奉承他能當都伯,要麼阿諛他能升隊正,都沒有張牧羊拍得舒服……既誇了他的本事,又沒顯得刻意,這小子看著就讓人得勁兒。
休息片刻後,所有人重新集結到校場。
幾個老兵抬著十幾個大木箱過來,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箱蓋打開的瞬間,寒氣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裡麵全是刀劍長矛,不少兵器上還沾著暗褐色的血跡,刃口卷得像鋸齒,甚至有幾把明顯是北燕的製式彎刀。
“這些都是戰場上撿回來的家夥什兒。”
陳秀成的聲音在寒風中回蕩:“想活命,就得把它們玩熟了!從今天起,每天兩個時辰劈刺訓練,明白嗎?”
“明白!”所有人都呐喊著。
“隊正大人,我們找個人來示範吧?讓新兵看看。”魏文通提出了一個建議。
“行啊!”陳秀成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誰來?”
“我來!”
張奎第一個跳上台,手裡拎著把磨得鋥亮的戰刀,拱手道:“都伯大人,這樣示範沒什麼看頭,不如讓我找個人對練?”
魏文通點點頭:“可以,你自己選。”
張奎的目光像毒蛇似的掃過人群,伸手一指:“就你了。”
張牧羊?
校場上頓時安靜下來,連風都仿佛停了。
張小北急得想上前阻攔,卻被蘇櫻一把拉住,這對於張奎是一個機會,對於張牧羊……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呢!
張牧羊氣喘籲籲地擺手:“奎哥,我剛跑完十來裡地,現在胳膊都抬不起來……”
“切磋而已,怕什麼?難道你是孬種?”
“不能去!”田衝也看出了不對勁,張奎那眼神,分明是想下死手。
“嗬,不敢上來,不會是怕了吧?”
齊誌遠突然出聲,語氣裡滿是嘲諷。
他和張牧羊早商量好了,這出雙簧必須得演足了才行。
“我……怕什麼?!”
張牧羊怒喝一聲,生怕田衝再阻攔,兩步就跳上了台。
魏文通笑道:“單單隻是切磋沒什麼意思,不如加點彩頭?誰贏了,我賞二兩銀子!”
陳秀成不動聲色:“你們倆願意?”
“願意!”張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眼中滿是貪婪,殺了張牧羊,既能領賞,又能向魏都伯表功,簡直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