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雪粒似箭。
漆黑的夜幕下,兩道身影在雪原上疾馳。
蘇櫻是將門之女,自幼在馬背上長大,騎術精湛得如同與戰馬融為一體,雙腿輕夾馬腹,戰馬便知要加速還是轉向,在風雪中如履平地。
可是,張牧羊就不行了,他在血狼特種大隊也練過馬術,但是跟人家血狼騎根本就沒法兒比。他的雙手緊緊攥著韁繩,身體隨著戰馬的顛簸左搖右晃,好幾次險些被甩下去。
“夫君!”
蘇櫻放緩速度,反手彎弓搭箭,直接將衝在最前麵的一個血狼騎給射翻了。
可是,根本就沒有用,更多的血狼騎追上來,密密麻麻的。
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死。
張牧羊牙關一咬,猛地追上蘇櫻,狠狠一巴掌拍在她的馬屁股上:“走!回虎烽口等我!”
戰馬受驚,瘋了似的往前衝。
蘇櫻驚呼一聲,想勒住韁繩卻根本來不及,風雪模糊了她的臉,隻留下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
張牧羊調轉馬頭,對著旁邊的叢林衝去……他要把追兵引開。
咻咻咻!
箭矢如雨點般射來。
張牧羊趴在馬背上左右躲閃,一支冷箭還是射中了馬腹。
戰馬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前蹄一軟,轟然栽倒在地。他被狠狠甩了出去,在雪地上連續翻滾了十幾圈,連雪橇都甩丟了。
張牧羊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就往叢林深處鑽。
身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至少有上百名血狼騎跳下馬,舉著火把追了進來。
“雪地你稱霸,山中我為王!”
張牧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不再一味逃竄,而是利用地形周旋。
時而躲在雪洞後,等追兵靠近便揮刀劈殺。
時而爬上樹乾,等到有人從樹下經過,就甩出三棱軍刺。
遇到落單的,直接用鋼針射穿喉嚨。
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二十多個血狼騎倒在了叢林裡,雪地被染得一片暗紅。
這下,血狼騎也學乖了。
他們不再分散追擊,而是十人一隊,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推進,彎刀在樹乾上劃出記號,步步緊逼,不給張牧羊任何偷襲的機會。
張牧羊漸漸感到吃力,身上的傷口滲出血來,在寒風中凍得生疼。他不敢再戀戰,隻能借著樹木的掩護,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密林深處跑。
不知跑了多久,他再也撐不住了,跌跌撞撞地鑽進一處岩石縫隙,用積雪把自己掩埋了大半,隻留下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外麵。
風雪很快掩蓋了他的蹤跡。
張牧羊屏住呼吸,聽著追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敢從雪堆裡爬出來。渾身凍得僵硬,手指幾乎失去知覺,費了好大力氣才做了一副簡易雪橇,綁在腳上。
“走!”
他踩著雪橇,順著山坡一路飛馳。
風聲在耳邊呼嘯,兩旁的樹木飛速倒退,什麼方向、什麼追兵,全都顧不上了。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這樣滑行了十幾裡地,張牧羊終於撐不住了,眼前一黑,重重摔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狼,狼來了……”
狼?
張牧羊猛地睜開眼,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竟蜷縮著一個女孩子。她裹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身上積了厚厚的雪,像個雪人,隻有一雙眼睛還能動,驚恐地盯著前方。
倏地,一股寒意湧上來,那是對危險的預感!
張牧羊轉頭,就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狼,正蹲在不遠處的雪地上,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虎落平陽被狼欺啊……”
張牧羊躺在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白狼在他周圍徘徊了兩圈,鼻子湊近嗅了嗅,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還有氣。
張牧羊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寒翎刀。
“啊……”
突然,樹上的女孩子又發出一聲細弱的驚呼。
白狼猛地轉頭,視線落在了樹上。
就是現在!
張牧羊猛地翻身躍起,抓起寒翎刀,狠狠一刀劈了過去!
白狼反應極快,猛地向旁邊一躥,但身上還是被刀鋒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雪地。它退後幾步,仰起頭發出一聲悠長的嚎叫,像是在呼喚同伴。
“你快跳下來。”張牧羊對著樹上喊道,同時警惕地盯著白狼。
“我,我動不了……”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凍得發紫的手指死死摳著樹皮。
“你等我!”
張牧羊咬咬牙,衝到樹下,揮刀對著樹乾猛砍。
哢嚓!
大樹應聲而斷。
張牧羊衝過去,用肩膀頂住樹乾,一點點將它放平。
樹上的女孩隨著樹乾落到雪地上,癱在那裡,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
張牧羊幫她活動著僵硬的手腳,問道:“你怎麼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