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卡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哲，第一次露出了超出冰冷之外的情緒——驚疑。
“你...做了什麼？”
江哲卻隻是微微一笑，將保溫杯蓋好，放入袖中：
“沒什麼。隻是靜心品杯溫茶，滌蕩些擾人的雜念罷了。”
他這才仿佛剛聽到艾麗卡的邀請，擺了擺手，語氣隨意得像是在拒絕一個推銷電話：
“回去告訴安東尼居士——”
“他的地方，煙火氣太重，添加劑太多，”江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窗外流光溢彩但冰冷虛假的城市，“這些都在擾了貧道品茶的清淨。”
“等哪天他那兒能燒出真正的好開水，沏出能入口的茶，而不是那些五顏六色的分子料理湯，貧道或許會去討一杯嘗嘗。”
“至於現在嘛...”他目光掃過馬修抱著的箱子，“貧道還有個快遞要送，就不去他那‘天穹殿’參觀他的高科技廚房了。”
“...”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番“離譜”卻又莫名高大上的理由鎮住了！
嫌棄統帥的地方“煙火氣”重？“添加劑”多？
說統帥的飲品是“分子料理湯”？
不去至高無上的天穹殿，理由是要去送“快遞”？！
這已經不是拒絕，這是一種源自完全不同維度的、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憐憫！
完全是對安東尼所構建的整個地下城的高科技精英體係的徹頭徹尾的否定！
艾麗卡聞言，臉色極為冰冷。
她準備好的所有武力威脅、利益誘惑，結果在對方這番品茶論道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甚至粗俗！
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難道要爭論天穹殿的飲食好不好吃，空氣好不好聞？
她死死盯著江哲，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卻隻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和淡然。
她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完不成任務了。
強行動手？
對方剛才那神秘莫測的手段已經說明了其實力深不可測。
“…很好！”艾麗卡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周身的寒氣再次凝聚，卻不再是殺意，而是屈辱和挫敗感，“你的話，我會帶到。”
“期待跟你在終點一決雌雄！”
她猛地轉身，“我們走！”
五人小隊來得快，去得也快，隻留下車廂內一群目瞪口呆的乘客。
江哲像是沒事人一樣，又恢複了原先的氣息，咧嘴一笑，“好了，清淨了。各位居士，快到站了吧？準備下車。”
廠房內。
江哲頭一次展現的高逼格道士風範，讓一眾特工感覺到一股陌生。
陳曉風一臉茫然地說了句：“這就是真正的高手風範嗎？”
戰略部內。
周倉、錢中書、吳鳴等領導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這…談笑間，強敵羞憤退走了？”
吳鳴局長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沒動用一槍一彈，甚至沒離開座位？”
“以茶道為由，將安東尼的邀請貶得一文不值…”錢中書眼中精光閃爍，試圖分析其深意，“這已經超出了簡單拒絕的範疇，更像文化層麵和哲學層麵的絕對自信與碾壓。安東尼聽到，恐怕不止是憤怒，更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但不得不承認，”周倉參謀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笑容，搖了搖頭，“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麵是我們沒見過的？從屠夫到得道高人，切換得毫無障礙！”
一位較為年輕的領導冷靜地補充一句：“表麵是論茶，實質是誅心。”
“他根本不屑於加入安東尼的體係，甚至從根本上否定了那條‘精英生存’的道路。”
“彆忘了，在那個世界設定裡，我們這個國家，我們這些人也都是安東尼‘淨化’名單上的對象。江哲的拒絕，理所當然，而且乾得漂亮！”
眾領導聞言，紛紛神色一凜，繼而緩緩點頭。
目光再次聚焦於屏幕時，已充滿對江哲更深層次的認可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