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搞宋渝西?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薑歲幾乎下意識就能舉手。
她想。
可惜不止她一個,肯定還有許多人。
宋渝西行事張揚,極其高調。
得罪了不少前輩不說,再加上非常看不起很多花瓶和關係戶。
幾乎到哪裡,哪裡就是他的仇家,就像一個刺蝟,走到哪裡都去紮一下。
薑歲將臟衣服,拿去洗衣房的路上,想著最後那張照片。
有人故意在他上車時拍下照片,隨後又把人載了回來。
她眯了眯眼,看來現在差的就是一個機會。
如果這件事,她幫了宋渝西,幾乎可以確定能得到宋渝西過半的信任。
薑歲將他的短褲丟進洗衣機後,仔細衝洗了好幾遍手,才重新回到二樓,去了傅雲舟的房間。
傅雲舟的房間很乾淨,幾乎不需要她多動手。
窗邊擺著幾盆綠植,書架整齊排列著一排排書,絕大多數是外國文學。
薑歲掃視一圈,眉頭微挑。
整齊的書架裡,唯獨那本黑漆漆封麵的詩選格外突兀。
她凝視片刻,唇角微抿。
尼采的嗎?
怎麼會這麼巧。
沈平安也喜歡尼采,到現在薑歲還留著沈平安的手抄。
薑歲腦海裡浮現出哥哥的模樣。
沈平安生得清俊,眉眼舒展,眼角常帶著笑意。
他笑起來時,眉目彎彎,像是春風拂麵,把整個人都照亮了。
那樣鮮活的人,分明是奔著未來去的。
怎麼可能,會自殺。
薑歲幾乎無法克製地想要伸手去拿書,卻敏銳地發現夾在書頁間的一根頭發。
但凡她稍有大意,就會掉進對方設好的圈套。
薑歲低低笑了一聲。
傅雲舟,真夠狗的。
心裡那點因詩選而起的波瀾,被這根頭發瞬間按了下去。
她轉身去了安辰川的房間。
如果說宋渝西的房間是隨性淩亂,傅雲舟的房間是極度整潔,那麼安辰川的房間,就是另一種極端的冷淡。
書桌一塵不染,像從未真正被使用過。
書架上排列的,全是編曲相關的書籍與資料,幾乎沒有一點個人偏好的痕跡。
薑歲抬頭,注意到最上層放著一疊樂譜。
她伸手取下,確認沒有東西遮擋,緩緩翻開。
前幾首曲子旋律低沉,像是被壓抑到極致的情緒,陰鬱、沉重,仿佛被按在水底。
然而翻到最後一首時,薑歲低頭端詳,突然發現這一頁譜子和前幾頁不同。
邊角微微發舊,紙張折痕清晰,仿佛被人反複翻閱過。
而且旋律也驟然一變,輕快明亮,仿佛太陽衝破黑暗,倏然躍出地平線,照亮了整個山頭。
這種風格,根本不像安辰川的。
她心口一緊。
這首曲子,難道是……哥哥的?
如果真是哥哥的作品,安辰川為什麼要將它擺在書架上?而且,為什麼會翻看那麼多次?
一股寒意從背脊直竄上來。
宋渝西的偷拍照片,傅雲舟書架裡的詩集,再到安辰川反複翻閱的曲譜……
三個人,三件東西,卻都與沈平安緊緊糾纏。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炫耀?占有?
還是……一種無聲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