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法院的木質大門在晨光中緩緩打開,帶著一股陳舊的木料氣息。沈星晚攥著帆布包的帶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包裡裝著所有能證明清白的證據——泛黃的設計草圖、帶著紅漆日期的廢樣板、王師傅珍藏的早期樣衣,還有那張在複寫紙背麵發現的布料采購單。晨風掀起她米白色襯衫的衣角,露出裡麵貼身的軍綠色背心,那是陸戰鋒硬讓她穿上的,說“法庭裡冷氣重,彆著涼”。
“彆緊張,”陸戰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穿著一身洗得筆挺的軍綠色常服,領口係著嶄新的領帶,是特意為今天的庭審準備的。粗糙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老繭摩挲著她冰涼的指尖,“我們準備得很充分,專家也請好了,一定能贏。”
沈星晚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這雙眼睛在無數個困難的夜晚給過她力量,此刻更是盛滿了無聲的承諾。她反手握緊他的手,指尖觸到他虎口處的疤痕,那是在部隊訓練時留下的,像一枚勳章,也像一份守護的憑證:“有你在,我不緊張。”
法庭裡早已坐滿了人。王師傅拄著拐杖坐在第一排,藏藍色的斜襟棉襖外罩著件新做的棉馬甲,是小花連夜給她縫製的,生怕她在法庭裡凍著。李師傅帶著幾個核心工人坐在後麵,每個人手裡都捧著厚厚的證據冊,裡麵是從建廠到現在的生產記錄。趙凱的家人和幾個小股東也來了,坐在另一側,眼神裡帶著幸災樂禍。
上午九點,法官敲響法槌,庭審正式開始。趙凱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西裝,頭發抹得油亮,被法警帶到原告席時,還不忘對著沈星晚挑釁地笑了笑,金表在手腕上晃得刺眼。他的代理律師則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打開公文包,取出一疊文件。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趙凱的律師首先發言,聲音帶著刻意的抑揚頓挫,“我的當事人趙凱先生早在1986年10月就完成了梅花旗袍改良款的原創設計,前後修改十五版,耗費了大量心血。而被告沈星晚經營的紅星服裝廠,在今年春天推出的同款旗袍,從圖案到版型都與我當事人的設計高度相似,這是赤裸裸的抄襲!”他舉起趙凱的設計手稿,通過投影儀展示在大屏幕上,“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手稿有明確的日期記錄和修改痕跡,足以證明原創性。”
趙凱立刻站起來補充,語氣誇張得像在演戲:“法官大人,那是我熬了無數個通宵才畫出來的設計!每一朵梅花的弧度,每一針刺繡的走向,都刻在我心裡!沈星晚當年看到我的手稿後,就動了歪心思,現在竟然反過來生產銷售,這是對我心血的踐踏!”他說著擠出幾滴眼淚,看向沈星晚的眼神卻充滿了得意。
旁聽席上頓時響起議論聲。趙凱的家人開始起哄:“就是!偷彆人的東西還有理了!”“趕緊賠錢道歉,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陸戰鋒的拳頭在身側悄悄握緊,指節泛白,若不是法警示意保持安靜,他恐怕已經衝上去了。沈星晚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靜,然後深吸一口氣,對法官說:“法官大人,對方提交的手稿是偽造的!我們有證據證明!”
她的代理律師立刻起身,播放了專家鑒定視頻。視頻裡,筆跡鑒定專家指著手稿上的日期說:“這些‘1986年10月’的字跡,雖然刻意做舊,但墨水成分是1988年才上市的新型染料,不可能出現在1986年的手稿上。而且所有日期的筆壓分布完全一致,明顯是同一時間補寫的。”
趙凱的臉色瞬間變了,律師趕緊反駁:“專家鑒定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墨水成分可能是批次問題!”
“那這個呢?”沈星晚拿出自己的設計冊,展示最早的梅花旗袍草圖,“這是1986年12月18日的設計,上麵有王秀蘭師傅的簽名和手印。王師傅是我縣著名的刺繡藝人,從事服裝行業四十餘年,她可以證明這是當時的原創設計。”
王師傅立刻被傳喚作證。老人拄著拐杖走到證人席,摘下老花鏡擦了擦鏡片,聲音洪亮地說:“這設計是我親眼看著星晚和林小梅畫的!當時小梅剛學設計,梅花的花瓣畫不圓,還是我用茶杯底給她描的輪廓!趙凱的手稿上花瓣那麼規整,根本不是初學者能畫出來的!”她指著大屏幕上的偽手稿,“還有這刺繡技法,‘虛實亂針’是我1987年才教小梅的,他1986年的手稿上怎麼可能有?這不是偽造是什麼!”
趙凱的額頭開始冒汗,不停地用手帕擦著臉。他的律師趕緊轉移話題:“設計相似不能證明抄襲,可能是英雄所見略同!被告需要提供更早的實物證據!”
“我們有!”沈星晚的律師拿出那幾塊帶著紅漆日期的廢樣板,“這是1986年12月25日的打版記錄,因為領口弧度問題廢棄,上麵有工廠的日期戳和當時的修改粉筆印。經鑒定,紅漆成分與1986年工廠使用的完全一致,絕非後來補印。”他又展示了王師傅保存的早期樣衣,“這件樣衣是1987年1月試做的,上麵的梅花刺繡針腳生澀,正是初學者的特征,與被告後來的成熟工藝形成明顯對比,證明設計是逐步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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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泛黃的證據上。趙凱的家人安靜下來,臉上的得意變成了慌亂。
趙凱突然站起來,指著樣衣喊道:“那是她後來仿我的!我有林薇薇的證詞,她可以證明我早就設計出了梅花旗袍!”
法官傳喚林薇薇出庭。她穿著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走到證人席時,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沈星晚。“我……我確實在1986年冬天見過趙凱的設計稿,上麵有半朵梅花圖案……”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在王師傅銳利的目光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撒謊!”王師傅氣得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響,“1986年冬天林薇薇根本不在縣城!她在省城進修,這是省紡織學院的進修證明,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時間!”小花立刻把證明遞交給法官,林薇薇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就在這時,沈星晚的律師拿出了最後一份證據——那張在複寫紙背麵發現的布料采購單。“法官大人,這是最關鍵的證據。”他通過投影儀放大采購單,“上麵明確寫著‘梅花旗袍麵料:桑蠶絲五米,藏青底色,1986年12月20日’,蓋有縣城布行的公章,布行老板也可以作證,當時確實是為紅星服裝廠供應的麵料。”他看向趙凱,“請問原告,你聲稱1986年10月完成設計,可有對應的麵料采購記錄?”
趙凱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律師臉色鐵青,知道大勢已去,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這隻能證明她當時買過麵料,不能證明設計原創!”
“能證明!”沈星晚終於站起來,聲音清晰而有力,“因為這半朵梅花的設計,就是根據這批藏青桑蠶絲的特性設計的!深色麵料不適合大麵積刺繡,所以我們才采用半朵梅花的創意,用銀線勾勒輪廓,這是獨有的設計邏輯!趙凱的手稿上根本沒有考慮麵料特性,顯然是仿造時隻抄了外形,沒抄到精髓!”
法官宣布休庭評議時,趙凱癱坐在原告席上,西裝外套皺得不成樣子。旁聽席上,紅星廠的工人們小聲歡呼,王師傅激動得抹起了眼淚,陸戰鋒緊緊握住沈星晚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她心裡發暖。
半小時後,法官重新敲響法槌,當庭宣判:“原告趙凱提交的設計手稿經鑒定為近期偽造,林薇薇證詞無效。被告紅星服裝廠提交的設計草圖、廢樣板、樣衣及采購單形成完整證據鏈,證明梅花旗袍改良款為原創設計。判決如下:駁回原告趙凱的全部訴訟請求,訴訟費由原告承擔!”
法庭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沈星晚看著陸戰鋒,眼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勝利的喜悅。陸戰鋒伸手幫她擦去眼淚,指尖的粗糙帶著溫柔的觸感:“我說過,我們一定會贏。”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壓抑許久的激動,“以後再也沒人能誣陷你了。”
走出法院時,陽光正好。王師傅拉著沈星晚的手,拐杖在地上戳出歡快的節奏:“好丫頭,咱贏了!這下看趙凱那廝還有沒有臉在縣城待下去!”李師傅和工人們圍上來,把沈星晚和陸戰鋒團團圍住,笑聲像風鈴一樣清脆。
趙凱被法警帶走時,路過沈星晚身邊,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彆得意!這事沒完!”
沈星晚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心裡沒有報複的快感,隻有釋然。她轉頭對陸戰鋒笑了笑,陽光灑在她臉上,把眼淚都照成了金色:“陸大哥,我們回家。”
陸戰鋒點點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軍綠色的常服外套將兩人裹在一起。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像是在為這場正義的勝利喝彩。沈星晚知道,這場法庭對峙不僅僅是贏得了一場官司,更是守住了紅星廠的聲譽,守住了大家的心血,也守住了她和陸戰鋒共同守護的夢想。
路上,小花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辮梢的紅繩在陽光下像團小火苗。王師傅和李師傅跟在後麵,討論著回去要給工人們加餐慶祝。沈星晚靠在陸戰鋒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輕聲說:“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不怕了。”
陸戰鋒低頭看著她,眼裡的笑意像融化的陽光:“嗯,以後有我在。”他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發絲,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嗬護稀世珍寶,“等忙完這陣,咱們就去拍婚紗照,我娘都催好幾次了。”
沈星晚的臉頰瞬間紅了,像熟透的蘋果。她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像揣了顆蜜糖,甜絲絲的。陽光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開。這場法庭上的勝利,不僅證明了正義終將到來,更讓他們的感情在風雨中愈發堅定,像那些精心縫製的旗袍,針腳細密,溫暖而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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