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聽得雲裡霧裡,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聽到最後,他就感覺又回到了大學時代,上高數課的時候。
一節高數課結束之後,他隻記得自己上過高數課,對於高數課的內容,就好像失憶了一樣。
“沒聽明白,不然我都去學心理學了。”
宋明濤笑道:“是我沒說清楚。”
“其實跟你說那麼多,主要是想表達,人格分裂的患者,他們的大腦裡通常會有兩種或者兩種以上極端相左的想法,”
“反過來說也成立,隻有強烈的思想反差,才會導致他們人格分裂。”
“就好比我剛剛舉的殺雞例子。”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主張殺雞,腦海裡有另一個聲音覺得不能殺,於是兩個聲音就吵了起來,並且列舉了自己主張殺或者不主張殺的理由。”
“它們越吵越激烈,並慢慢影響到軀體,然後你就會看到,一個人在沒人的時候總是自言自語,自己跟自己爭論,然後又不斷地自我否定自己。”
“當這種現象尤為嚴重並且不可控的時候,人就開始瘋了。”
楚晨這下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當一個人腦海裡至少有兩種極端相左想法的時候,不一定是人格分裂,隻有不可控的時候,才會往人格分裂方向發展。”
“但確診了人格分裂的人,腦海裡一定有至少兩種極端相左的想法。”
“是這個意思吧?”
宋明濤點點頭,稱讚道:“哎呀,楚醫生真是聰明,一點就通,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頂級心理醫生,就是會揣摩他人心理,時刻能給人提供情緒價值。
隻是楚晨不喜歡這種感覺。
說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哪裡叫一點就通?
“小濤啊,咱們還是正常點說話吧。”
宋明濤尷尬地笑了笑,明白他這是職業病又犯了,畢竟他平常服務的對象都是心裡有很大問題的疾病患者,他們的情緒特彆容易崩潰,所以對待他們,主要還是以鼓勵誇獎為主。
做一個職業做久了,多多少少都會沾上一些職業病。
“職業病,我注意一下。”
他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我們假設凶手是個人格分裂患者,他殺了韓江陣,這說明他的人格裡,一定有‘惡’的人格。”
“那麼按照我們剛剛的分析,人格分裂患者腦海裡,一定有對應的相反的人格。”
“‘惡’對應的就是‘善’。”
“所以如果凶手真的是人格分裂患者,那麼我們絕對會在案發現場發現‘善’的痕跡。”
“可在案發現場,我們隻發現‘惡’的痕跡,並沒有發現‘善’的痕跡。”
楚晨道:“‘惡’的痕跡我能理解,比如殺人,比如暴力打翻家具,這些行為都可以稱為‘惡’的行為。”
“但‘善’的行為,具體會表現在哪裡呢?”
宋明濤道:“很簡單,比如凶手在臨走之前,拿一塊布或者席子將死者的屍首蓋起來,不讓死者就這麼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
“給死者最後的體麵。”
“但是在案發現場,我並沒有見到類似這種‘善’的行為。”
楚晨這下徹底聽明白了。
“所以,凶手並不是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宋明濤搖了搖頭,“不是。”
楚晨一開始還沒有覺得有多古怪,因為聽宋明濤描述的案發現場,就是普通的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