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搖頭,“謝王員外。不過,我還是不坐了。仕女閣頭一次承接這麼大的宴會,我得在外麵盯著。”
“人老了,就是記性不好。”王員外裝模做樣的捏捏眉心,“沈掌櫃不提宴會的事,我都差點忘記,沈掌櫃可是準備的甜點不足?不說外麵院子裡,我身為主人,這裡卻連一盤甜點都沒有。說沈掌櫃一句失職,不是冤枉你吧?”
沈清棠不意外王員外會知道外麵甜品不足的事。
彆看王員外在書房裡拿嬌不去外麵,但府裡來來往往的人和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沈清棠讓人從前院調換糕點到後院的事自是也瞞不過王員外。
“是”沈清棠認的痛快,但不肯背鍋,“您今日來的客人可比您給的賓客數量多了不少。仕女閣不是做事不靠譜的店,我們多備了三成的甜品都不夠。由此可見,是您人緣太好。
至於您的書房,您這裡非請勿入,我家店員過來被轟走了,甜點也不讓留下,這可不能賴我。”
她合理懷疑王員外是故意的。
王員外坐在椅子上,胳膊墊在椅子扶手上,右手端著茶盞,左手杯蓋劃過茶杯上邊緣,眼睛依舊眯著,隻是不笑了,看著沈清棠,“沈掌櫃可是在埋怨我?合著我照顧你生意還照顧錯了?”
“原來是王員外您要照顧我生意?我還以為是王三小姐。看我,差點謝錯人!”沈清棠朝王員外福身行禮,“那我更不能辜負王員外的厚愛。這就去想辦法把甜品補上。”
她說完,轉身欲出門。
兩個護院模樣的人突然出現在門口,從外麵關上了書房門。
沈清棠轉回頭,冷聲質問王員外:“王員外這是何意?”
“我是何意沈掌櫃不清楚?我以為我那不成器的秋奴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王員外抿了口茶,語氣隨意,狀若閒聊。
說出的話卻讓人極為不適。
在他身邊伺候的沈清紫下意識垂下頭,整個人微微發抖。
見王員外原形畢露,沈清棠也不再裝,向前幾步,伸手拉過一把椅子,放在門口,麵朝王員外坐下。
“原來是鴻門宴?!王員外,北川城有頭有臉的權貴可都在外麵呢!你就不怕我喊人來?”
王員外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得停不下來,笑到手裡的茶都撒了出來。
有幾滴落在他下擺上。
沈清紫忙跪在地上,拿出帕子想給王員外擦乾淨。
誰知王員外反手就是一耳光,扇的沈清紫跌倒在地。“蠢東西,規矩都忘了?”
沈清紫哭都不敢哭,喊著“紫奴知錯!”跪在地上,伸出舌頭去舔王員外褲子上的茶漬。
“夠了!”沈清棠實在看不下去,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衝過去把沈清紫拉起來,扯到背後,麵朝王員外,一雙黑眸裡滿是怒火,“沈清紫雖是你的妾,卻也是良籍,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憑什麼這麼折辱她?”
“良籍?”王員外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的兩肩顫動,手裡的杯盞互相碰觸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兩個流放犯,跟我談良籍。”
沈清紫抖著手扯沈清棠,哭音中透著急切:“清棠,你快跑!”
沈清棠安撫地拍了拍沈清紫的手,示意她彆怕,臉自始至終對著王員外,“流放犯怎麼了?流放犯錯的又不是我們。
大乾律法寫的很清楚,自犯人流放至目的地後,刑罰結束,自此以當地普通百姓而居。
怎麼?王員外這麼折辱我堂姐,是要淩駕於律法之上?還是說,皇上的金口玉言你也不聽?”
王員外嗤笑:“少拿皇上來壓我。在北川,我才是天!彆說你們兩個流放犯。就是縣令夫人又如何?還不是跪在我腳下任我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