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和黃玉對桌而坐。
黃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猶有淚痕的眼睛,給沈清棠倒茶,“讓你看笑話了。”
沈清棠搖頭,“我也是當娘親的人。能理解。”
“我們娘仨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分開。”黃玉笑了笑,“好在,這一趟沒白跑。我把夫君以前雇的工人都帶了回來。”
“以前?采摘工真的是東望島國的人?”沈清棠點頭,“這一趟還順利嗎?”
黃玉點點頭又搖搖頭,“算是順利也算不順利。”
去的路上,黃玉帶著剛滿月的孩子,走不快。
翻山越嶺沒辦法駕車,腳底血泡磨起來又磨破。
真的是咬著牙趕路。
“前幾日我看春杏還覺得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沒想到是我膚淺了,有些人隻有遇到事了你才能看出來。春杏就是這樣。”黃玉搖頭感慨。
黃玉以為自己經曆這麼多要比春杏堅強,去的一路上得是她帶著大小兩個孩子趕路,還有些愁。
卻沒想到自己在春杏麵前才像個孩子。
黃玉要背孩子抱孩子,於是兩個人的水囊、乾糧以及小孩子出門需要的換洗衣物都是春杏背著。
後來,黃玉腳心磨爛,即使咬牙走路,速度也很慢。
是春杏背上背著行李,單手抱著孩子,另外一隻手還攙扶著黃玉馬不停蹄的趕路。
兩個女人一個嬰兒,隻要能走就一直走,實在扛不住了才會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接著走。
黃玉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比盼兒大不了幾歲的姑娘能這麼堅強,從始至終沒喊過一句累一句疼。
就這樣,她們去的時候搶出了半天時間,趕在中午早早上了船。
到了船上,春杏滴米未沾倒頭就睡,一直睡到到東望國所在的海島。
上島的隻有她們兩個。
船長和水手都沒有下船。
結果一上島就被人抓住關了起來。
說到這裡,黃玉臉色有些發白,捧著陶杯的手有些抖,可見當時在島上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沈清棠伸手越過桌麵,在黃玉手上輕輕拍了拍,“不想說就彆說了,沒關係的。你平安回來就好。”
黃玉搖頭,“都過去了。隻是當時害怕。他們堵了我們的嘴,完全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就把小寶搶了去要煮了吃掉……”
黃玉聲音有些發顫。
沈清棠很理解一個做母親的看見自己的孩子被舉在鍋上要往下扔時是怎樣的恐懼。
隻是已經過去的事,再安慰也是徒勞。
她便沒說話,靜靜地聽著。
也許說出來,會好些。
果然黃玉再開口語調就平靜了些,“小寶哭鬨時把脖子上的玉牌露了出來。他們看見玉牌就把小寶抱離了鍋,也解開了我們的束縛。我們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應該也算他們放開的早。他們來解綁著我倆的繩子時,春杏已經掙脫繩子,正打算去救小寶。”
黃玉看著沈清棠強調:“你這個婢女深藏不露,很厲害!”
沈清棠笑笑,心想再厲害也不真是我的人,轉移話題:“後來呢?”
“後來那些人問小寶脖子上的玉牌哪來的?問我倆是誰?到島上做什麼?”
黃玉聽不懂,幸好春杏可以。
黃玉說那玉牌是自家夫君給兒子的。
春杏順帶說了兩個人帶著孩子上島的原因。
溝通完,首領就帶頭跪在了黃玉麵前。
黃玉當時都懵了,這些人的態度怎麼還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
首領把黃玉和春杏請到了他們的宮殿裡,安排了他們島上最高規格的宴請。
在宴席上他們的國王講了跟黃玉夫君的事,春杏負責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