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邊的時候,他們應當跟你說過一部分我的事。
我小時候跟母妃一起住。”
季宴時頓了下,又補了一句,“是王妃的妃,不是皇妃的妃。”
沈清棠眨眨眼,茫然的看著季宴時。
上次,李婆婆講季宴時小時候好像說的也是王妃。
有什麼不對?
不對,皇上的妃子怎麼能叫王妃呢?
王妃應當是王爺的妻子。
見沈清棠臉上的茫然被錯愕取代,季宴時才接著道:“我娘是和親公主,遠嫁西岐,是西岐的王妃。”
沈清棠倒吸一口氣。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有點兒大。
和親公主,西岐王妃為什麼會在雲城?
為什麼季宴時會是當朝天子的兒子?
其中暗藏的皇家機密沈清棠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連連搖頭,“你彆說了!我真不想知道。”
這種事,知道的越多,死的真越快。
季宴時卻沒像以往那樣聽她的話,繼續道:“我那好父皇把我們母子囚禁在雲城,對外聲稱我母妃身體不好,需要在雲城修養。
父皇很討厭我。每次見我都要打罵。動輒打的我渾身是血,母妃每每會心疼痛哭自罰。
我不想她心疼自傷,就穿緋色的衣服。因為……”
季宴時抬手,示意衣袖上緋色的紋路,“這顏色和血一樣。就算血打濕了衣衫,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後來,穿習慣了,便懶得再換。”
季宴時的語氣始終很淡,沈清棠卻聽得喘不過來氣。
心臟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用力攥著捏緊,疼到無以複加連呼吸都困難。
沈清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能說什麼?
季宴時如今早已經不是那個無能為力隻能用緋色衣衫遮擋傷口的小孩。
“沈清棠。”季宴時輕聲喚她,“我穿緋衣是怕母妃心疼。今日說出來卻是要你心疼。”
心疼他了,是不是就不這麼排斥他?
沈清棠捂著心口的手,顫了一下,垂下眼,不敢看季宴時。
她明白季宴時什麼意思。
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
沈清棠一家四口跟隨引路的小廝進了陳府。
她不是頭一次來陳府,卻覺得陳府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陳設沒變,仆從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規矩懂禮儀。
隻是似乎笑容多了些。
府中的氣氛似乎不像之前那麼壓抑。
像之前來時,隻是到後廚把菜放下。
今日陳小公子特意囑咐要把甜品送到他祖母院中。
後院沈清棠還是頭一次來。
讓沈清棠驚訝的是,季宴時也跟進了後院。
以前的季宴時不管世俗規矩,進後院也就進了,如今他已經恢複神智。
外男不進後院的規矩他應當懂。
以季宴時的為人,不會因為要跟著她就不守規矩。
除非她接下來會遇到危險。
小廝把沈清棠引到後院垂花門處就退了下去。
裡頭有丫環等著。
沈清棠沒著急走,回頭看季宴時,問他:“此行不妥?”
難道陳家人要對自己不利?
季宴時搖頭,“放心。我隻是來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