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沈清棠哄睡兩個孩子,起身到書房。
季宴時還在批閱公文。
臨近年關,他反而更忙了起來。
白日陪她折騰祖母的壽宴,晚上就得加班。
季宴時知道今日祖母的壽宴必定不安生,便放下手中事,像之前中蠱時一樣伴在她左右。
季宴時知道沈清棠很少無事會來書房,放下手中的筆,伸手勾住她的腰,卷到自己懷裡,置於自己的腿上,柔聲問:“怎麼沒睡?找我有事?”
沈清棠點點頭又搖搖頭,“就是心裡有些疑問難入睡。”
季宴時很上道,“你問。”
“皇上會選沈清丹當和親公主的事是不是有你的手筆?”
被沈清棠選去趕馬車的夥計是個機靈的。
沈岐之一家剛下馬車,他就揚鞭趕著馬離開,完全不給沈岐之霸占馬車的機會。
夥計把馬車趕出胡同,找了個地方停下車,又倒回去看熱鬨。
年年有從京城流放至北川的,卻鮮少有從北川再回京城的。
一條胡同裡的人大都是犯了流放罪的,見沈岐之他們要回京,都圍過來看熱鬨,滿臉滿眼的羨慕。
沈岐之和沈峴之兩家人更是十分開懷,隻帶好路上換洗的衣物就迫不及待的離開。
他們沒有馬車,還是老太太把僅剩的出門撐場麵的頭麵當了,換了兩輛簡樸馬車。
又小又擠,能坐人,不保證舒服。
而沈清丹是哭叫著被五花大綁扔上馬車的。
來傳聖旨的太監,等都沒等沈家人,自始至終連馬車都沒下,反而他手下人頻頻催促沈家,讓他們彆誤了正事。
從傳旨太監的態度就能看出很多事。
若是祖父的關係起了作用,來人定當會找祖母和沈岐之邀功,並且對他們客客氣氣。
季宴時點頭,“有。”
覺得隻回一個字過於敷衍,又補充道:“人走茶涼。你祖父已經去世三年有餘,沈家也已經在京城消三年。
京城那地方,一日便可以天翻地覆,三年已經是滄海桑田。你祖父當初留下的那點兒恩情,早已經淡到人家隻會幫順手忙,而非真出力。
你大伯和祖母湊的那點兒銀子,連官員家的門房都看不上,怎能打動朝為他們辦事?
我怕他們不成事,便推了一把。”
沈清棠靠在季宴時懷裡,柔聲道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