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三個男人都像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誰都不願意退讓一分,赤紅著眼睛喘息急促。
被兩人圍毆的易玨趔趄著後退了兩步,撞在臥室的門上,腳下卻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似的。
易玨反應遲鈍地低頭,看見了從門縫下洇出來的血泊。
他剛才就是踩在了這灘血泊裡。
原本清明的意識一瞬間模糊了起來,易玨死死地盯著那片眨眼的紅色,耳邊嗡嗡作響,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誰的房間呢?
是溫時酌的對吧...
地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血?溫時酌不是應該待在床上等著他進去嗎?
餘澤和傅謙瀾不明所以地看著情緒崩潰的易玨,想著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救...他...”
人在過度的刺激下會處於短時間的木僵狀態,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
易玨幾近歇斯底裡地開口,卻隻吐出兩個模糊的音節。
救救他吧,不管是誰,快點過來,救救溫時酌。
傅謙瀾和餘澤終於察覺到了不對,視線緩緩下移。
餘澤衝過去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易玨,擰動鑰匙,鎖開了,但門卻推不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擋著。
餘澤都不敢想臥室裡開了門後會是怎樣一副場景,推門都不敢用力。
門板緩慢移動,拖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這個出血量,人肯定已經沒救了。
傅謙瀾心裡清楚的很,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打了120,握著手機的手都是抖得不行,極力保持清醒和接線員說明情況。
門隻開了一半,被推倒在地的易玨,連滾帶爬地衝了進去。
靠在門後的人安靜地閉著眼睛,手腕上的那塊布料已經濕透。
易玨腿一軟跪了下來,哆嗦著伸手,沒有探到呼吸。
“小酌...”
巨大的悲痛翻湧上心口,餘澤突然想到了那兩下被他們忽視掉的敲門聲。
要是當初他選擇先出查看溫時酌的情況,是不是還能來得及把他救回來。
傅謙瀾攥著的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地上摔裂了屏幕。
現在叫救護車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都感受不到這人的體溫了。
空間不大的臥室入眼全是血紅。
從床上一直蔓延到門口。
易玨在抬頭看到門板上抓撓的痕跡和門把上的血手印後,徹底崩潰了。
門是他鎖上的...
門是他鎖上的...
他隻是擔心溫時酌開門看到他們在打架後會害怕。
他沒想過會害死溫時酌的。
溫時酌肯定後悔了,想求救。
他說不了話,身上又有鎖鏈,拚儘全力發出的聲音,也被鬨得不可開交的三人忽視。
用來割腕的碎瓷片還捏在溫時酌的手裡,易玨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今天上午打碎的那個碗留下的瓷片。
溫時酌把它藏起來了。
“鑰匙呢?”
傅謙瀾盯著從床頭拖到地上的那條鎖鏈,聲音冷得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