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安易被太監引至偏殿。
隔著擋風影影綽綽看見其後坐著一人影。
他心下疑惑,但又怕貿然開口,怕得罪了什麼權貴。
隻好靜靜候在殿中。
“皇上駕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端景耀步入殿中,看到魚安易安分地站在那裡,冷哼一聲,走上高台後的屏風。
魚安易不明所以,仍舊俯身行禮,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景耀的聲音從屏風後響起,帶著些許含糊的笑意,
“怎麼隻參見朕?如今皇後也在你的麵前,愛卿怎麼不知道行禮?”
隔著屏風,魚安易似乎看到端景耀不輕不重挨了身旁人一巴掌。
打在手背上。
很細微的聲響。
端景耀沒生氣,甚至還笑了聲。
端景耀要立男後這事,魚安易也略有耳聞。
隻是當初他一心一意籌備科舉,並沒在此事上分太多神。
隻是偶爾能聽見他人議論。
說如今的皇帝離經叛道,罔顧人倫。
陰陽交合乃是上天意旨,而端景耀竟然違背上天。
話是這麼說,但端景耀繼位後,也是做了不少實事。
輕徭役減賦稅,百姓的日子比之前老皇帝在位時不知要好上多少。
所以大家也就茶餘飯後時議論下端景耀立男後的事。
真追上去問,他們嘴裡說的還是皇帝的好話。
畢竟端景耀的惡名在外。
誰也不敢真的在太歲頭上動土。
魚安易聽到這些傳言不覺得端景耀有何問題。
甚至因為他心中某些隱秘且不可告人的想法,他反而覺得端景耀命好。
身居高位,可以不顧所有流言蜚語,立自己心上人為後。
替他遮風擋雨。
魚安易聽到皇後二字,便也想到了自己心中的人。
他高中狀元。
這消息也不知有沒有傳到溫時酌的耳朵裡。
當初他丟了銀票,還沒了車夫。
流落臨近城池隻能靠打散工為生攢車馬費的時候,收到了溫時酌給他寄來的錢還有信。
信上說車夫家裡的人知道車夫出了事,把遇到山匪的的事也一並告訴了溫時酌。
溫時酌猜出了魚安易的處境,還在心中怪他為何出了事不早點告訴自己。
害得他隻能從彆人口中知道魚安易的下落。
想到這裡,魚安易的神色浮現些許笑意。
他知道溫時酌的性子。
不會太關注其餘的事情,這人如今應該還不知自己已經中了狀元,謀得了個一官半職。
等過些日子安穩下來,他便回去找溫時酌。
魚安易回神,同樣行禮,揚聲,
“參見皇後,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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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景耀揮揮手。
旁邊的太監便懂眼色地移開了屏風。
魚安易並未抬頭,隻在心裡好奇了瞬。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把端景耀迷成這個樣子?
疑惑歸疑惑。
魚安易對這個皇後並不怎麼感興趣。
他如今滿心滿眼,隻想趕緊回去報喜。
他沒讓溫時酌丟人。
溫時酌坐在台上,垂眸看著低頭沉思的魚安易,心底歎氣。
這傻孩子。
在想什麼呢?
倒也不是溫時酌自戀。
他敢篤定,魚安易這神色,絕對是在想他。
溫時酌養了他這麼些年。
不說能讀心。
魚安易的那些小心思他也能猜的差不多。
這傻孩子肯定在想他。
估計還想著找到時候,回去報喜。
頭都不抬。
但凡他抬頭看上這麼一眼,估計就不會像如今這麼淡定了。
端景耀見魚安易低著頭,戲耍的心思更重,故意出聲,
“愛卿,你抬頭看看,朕這個皇後你認識不認識?”
魚安易收回手,暗想。
他怎麼會認識什麼勞什子皇後。
但皇帝都發號施令了。
魚安易還是緩緩抬頭,對上了雙蓄著關懷的黑潤眼眸。
“轟”的一聲。
魚安易的腦子徹底炸開。
不敢置信地看向坐在端景耀身邊的人。
那張臉,就算魚安易死了,也不會忘記。
方才他還想見的人,如今卻真真切切出現在他麵前。
不過確實以皇後的身份。
皇後?
他不過離開數月有餘。
哥哥怎麼就成皇後了?
魚安易知道溫時酌是個怎樣的人。
斷不會攀龍附鳳,追名逐利。
更不可能會進宮和皇帝摻和上。
自他離開之後,定然發生了什麼彆的事情,可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魚安易後退兩步,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維持住了麵上的平靜。
“愛卿,朕的皇後,你覺得眼熟嗎?”
端景耀身在高台居高臨下地盯著魚安易看,似笑非笑。
溫時酌看不下去端景耀這樣刻意刁難魚安易,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收斂些,自己則搶先一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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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好久不見。”
魚安易呆愣地盯著他的臉看,聲音低啞,
“哥哥...你為何會在此處?”
魚安易終於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可如今端景耀在這裡,他隻能細細琢磨,挑了這句出聲。
然而他想問的絕不止這些。
他想問溫時酌為什麼會來到宮中給這皇帝當皇後。
想問溫時酌為什麼沒有等他回去。
都不給他把心中話說出的機會。
魚安易甚至都萌生了殺了端景耀帶溫時酌走的想法。
可他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