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麼東西!”
裴燼天按著抽疼的眉心,揮袖就想把這人甩開。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狐狸,在他這魔域造次也就算了,還上來就胡言亂語,說些不知所雲的話。
來魔界找修仙者這話都能說的出來,難不成是拿他當傻子了嗎?
裴燼天的手停在半空中,終究是沒有揮下去,因為識海深處的那道聲音還在阻攔他。
不許他對溫時酌動手。
到底是誰?
裴燼天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那道聲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竟然可以控製他的動作。
裴燼天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內。還存在另一個靈魂。
“你對我做了什麼?”
事到如今,裴燼天還覺得是溫時酌在搞鬼,這沒腦子的魔尊也不想想,就溫時酌那修為,他一巴掌就可以把這狐狸拍死。
哪來的本事能算計他?
“你在這說什麼呢?”
溫時酌並不知道裴燼天的識海深處還殘存著裴景的意識,隻當這人在發神經。
好端端的,在這裡表演變臉。
明明自己什麼話都沒說,裴燼天的臉色卻變了又變,甚至還要對他動手。
可手都抬到半空中了,這魔尊又跟卡殼了似的,不再動彈。
不是發神經還能是什麼?
“裴燼天,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快點鬆開我。”
溫時酌被這人按著肩膀,掐得生疼,都沒反應過來,裴燼天就莫名其妙地生氣,還要質問他做了什麼。
裴燼天低頭對上溫時酌不明所以的眸光,眉頭緊皺。
難不成,這事真的和他沒關係?
魔尊緩緩鬆開手,生硬地擠出兩個字。
“抱歉。”
他並非真心想給這狐狸道歉。
隻是不想平白無故挑起妖魔兩族的爭端。
僅此而已。
裴燼天這樣跟自己說。
也許是他這些日子忙著處理魔族內部動蕩,有些心神不寧。
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真是病得不輕。”
裴燼天瘋起來比帝烏可怕多了。
好歹人家仙尊的幻境也隻是虛構了些亂七八糟的劇情加在溫時酌身上。
可這魔尊,二話不說就要動手。
是超雄嗎?
連裴景一半乖順可愛都沒有。
當然,溫時酌說這話沒有誇讚裴景的意思,隻是單純想踩裴燼天一腳罷了。
“算了,我不管你來魔域所為何事,都快些離開,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裴燼天不耐煩出聲。
如今魔域動蕩不安,幾乎他所有手下都被安排出去抓叛徒了。
溫時酌整日遊蕩,很容易就像今天這樣,被魔兵當成叛徒順路抓起來。
這回是裴燼天認出他來了,若是沒有認出,這狐狸讓那群行事粗魯的魔兵在半道上就給弄死了。
那到時候裴燼天是有理也說不清楚,大仗不可避免。
“我不走。”
這可是幻境。
溫時酌見裴燼天這樣,就知道他是沉浸其中了。
這人是真惦記著要報仇。
哪怕已經失去記憶,成為了裴景。
潛意識裡的幻境,也是想著重回魔尊的位置,解決掉那些背後捅刀子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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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裴燼天也拿這氣焰囂張的狐狸沒辦法。
魔尊甚至想直接把妖王叫過來,讓他把自己的好兒子帶回去。
可惜之前裴燼天和妖王在領地劃分這事上鬨過矛盾,鬨到最後甚至險些開戰。
倆人關係自然也僵住了。
所以裴燼天若是告訴妖王,說他的兒子在自己這裡的話。
那妖王八成會以為是他綁架了妖族的小皇子。
妖族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裴燼天可不想再因為這種事情惹上一身腥。
“裴景,你能不能快點頂號,我真是受夠這天龍人裝貨了。”
溫時酌不耐煩出聲。
裴燼天架子端的比帝烏還高。
總有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
溫時酌向來最討厭裝貨。
裴燼天聽不懂這狐狸嘰裡咕嚕一大堆在說什麼,隻是單聽語氣,便能猜出他說的應當不是什麼好話。
魔尊猛地皺緊了眉頭。
真是不識好歹。
身為妖族,貿然闖入魔域,按規矩來說,自己是可以隨意處置他的。
要不是看在妖王....
裴燼天思緒猛地停止。
識海深處消失的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幻境,我該醒過來了...”
裴燼天身形一僵,劇烈的疼痛自識海深處傳來,似乎有根鋒利的釘子釘入他的大腦,不停地攪動。
那道聲音帶著幾分縹緲的疲憊,像投入靜水的石子,在他識海裡漾開圈圈漣漪。
裴燼天下意識地看向溫時酌,對方臉上還帶著嫌惡的表情,裴燼天強忍疼痛,嘴裡惡狠狠威脅著“再裝就把你打回原形”。
可不知怎的,眼前這張鮮活的臉忽然開始模糊,連同周遭魔域的亭台樓閣、陰翳魔氣,都像被風吹散的沙畫,一點點褪成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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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裴燼天喃喃重複這兩個字,指尖殘留著方才按在溫時酌肩膀上的觸感,溫熱的,帶著妖族特有的清淺妖氣。
這觸感卻也在迅速冷卻、消失。
識海裡的聲音愈發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他還在等我...該回去了...”
“誰?”裴燼天脫口追問,聲音在空茫中顯得格外突兀。
方才還守在一旁的魔兵此刻竟已開始消散。
他想抓住些什麼,想看清眼前逐漸透明的溫時酌,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誰。
是那個統禦魔域、心高氣傲的魔尊,還是...那個聲音裡提到的“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