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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酌緩緩抬頭,對上了雙淺灰色的眸。
明明是修仙界,可這人卻蓄了頭利落的銀色短發,和周遭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遲野...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合著出來下山曆練下,還能碰到熟人。
溫時酌皺眉。
這人他認識。
妖族大護法。
也算是三界有名的人物。
青年才俊。
修煉天賦比起帝烏來說,也毫不遜色。
妖族這一代,就數大護法最為優秀。
妖王那小兒子是沒指望了。
畢竟眾所周知,那隻九尾狐的心思不在修煉上。
但周遲野不同。
他生下來的使命就是為了守護妖界的王族。
大護法的身份代代相承。
周遲野從小就要儘心儘力修煉,守在小太子身邊,同他一起長大。
等日後妖王退位,小太子上位了,周遲野就要跟在身邊輔佐。
可以說,大護法從生到死,就是為了王族服務的。
“你誰?”
裴景看見那怪異的銀發男人,眉心猛地一跳。
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這人,而且莫名心生厭惡。
厭惡自然是有的。
畢竟當初妖魔兩族鬨起來的時候,周遲野孤身一妖,直接鏟平了魔域的一座小城池。
那些魔族大晚上躺在自家做美夢呢。
結果連屋子帶房頂都讓人轟平了。
偏偏周遲野做完這事後,就拍拍手走了,給魔域留下堆爛攤子。
消息傳到裴燼天耳朵裡的時候,這人早就回到妖族領域。
還交代妖族要加強防衛,防止外人趁虛而入,連報仇的機會都不給魔族。
這換誰能不氣?
當初裴燼天和妖王談判的時候,有個要求就是讓他把周遲野交出來。
可惜妖王從小看著大護法長大,都拿他當自己半個兒子,怎麼可能用周遲野當條件?
所以這事耗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與你無關。”
周遲野看都不看旁人,眼中隻有站在他麵前的狐狸。
帝烏見他出現,神色微妙變化,他同妖族說的,明明是半月之後,再約定相見。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周遲野怎麼就找來了?
事發突然,這並不在帝烏的計劃範圍內?
“你怎麼來了?我父王讓你出來找我的嗎?”
溫時酌定定看向周遲野,出聲。
銀發青年搖搖頭,坦白“王告訴我,說他和帝烏做了約定,約定半月後,讓人帶你回去,是我不放心你,自己找出來了。”
周遲野倒是不隱不瞞。
可這話說出來,溫時酌的注意一下子就放在了帝烏身上,眸光裡帶著質問的情緒。
原來,這人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他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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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烏被那目光看得心頭發緊,指尖不自覺攥緊了袖袍。
他原想等曆練之事了結,再慢慢同溫時酌解釋,卻沒料到周遲野會提前尋來,將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
這下可好,什麼都亂套了。
他同溫時酌身上的禁製還未解開。
就算周遲野尋來,也沒法子帶走溫時酌。
雖說出門曆練是借口,但帝烏去南疆確實是有要事處理。
這話,他並非在撒謊?
“此事並非你想的那樣。”
帝烏試圖開口辯解,卻被溫時酌不滿的眼神打斷。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還有區彆嗎?”
溫時酌故意道。
“說到底,你早就不想讓我待在這裡,你們早就商量好了要將我帶回妖族,何必還要用曆練當借口?”
周遲野聞言,淺灰色的眸子裡閃過絲複雜。他知道溫時酌暫時還不想回去,卻沒料到帝烏的安排會讓他如此抵觸。
“殿下,王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他沉聲開口,語氣裡帶著勸說意味。
“近來三界不寧,魔族異動頻繁,你獨自在外,實在凶險。
凶險什麼?
魔尊都在自己什麼呢,魔族又能翻出什麼風浪?
裴景把這場麵看在心裡,眼底閃過幾分幸災樂禍。
他早就看出,帝烏想趁機把溫時酌送回妖族的境地,可是這人應該也沒想到周遲野會提前來尋。
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看帝烏還怎麼跟溫時酌交代。
“他暫時還不可以回去。”
帝烏隻能等會再給溫時酌講緣由。
如今他得先同周遲野交涉。
自己是絕對要去南疆一趟,可如今禁製在身,溫時酌必須要同他走上這程。
所以帝烏才會同妖族約定,讓他們半個月後再來接人。
“為何?”
這回輪到周遲野發問了。
他既然已經找回了小太子,那肯定是要把人帶回去的。
難不成就放任他在外麵亂跑不成?
照溫時酌這性子,在外麵亂跑些時日絕對是要惹出麻煩的。
“緣由我同妖王講過了,他同意半月後把人帶走,我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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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烏對於這不守規矩的大護法些許不滿,冷聲道。
說了半月就是半月,他又不會將人壓在自己這裡,不許溫時酌走。
周遲野這做法枉顧契約,害得自己在溫時酌麵前失信,帝烏自然是不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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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僵持間,街那頭忽然傳來孩童嬉笑聲,紅燈籠串成的長鏈在晚風裡輕輕搖晃,映得石板路片暖紅。
原是夜晚放水燈的時辰到了,家家戶戶門前掛著彩燈,河麵上已飄著零星水燈,燭火在水波裡明明滅滅。
溫時酌望著那片暖光,緊繃的神色悄悄鬆了些。他彆過臉,聲音淡得像被風吹過:
“吵了一路,不如去看看。”
這妖魔仙三人吵了這麼久,還不夠無聊的,有這心思,不如去放盞水燈。
聽到這話,三人都愣。
帝烏與周遲野對視眼,竟都沒反駁。
溫時酌本來挺生氣了的,若是再不順著他的意思來,這狐狸估計就要惱了。
裴景本想嗤笑這詭異的和平,卻被巷口賣水燈人的吆喝吸引。
各式花燈紮得精巧,儘管裴景手裡還替溫時酌拎著那盞走馬燈,但見到這些還是下意識地想掏出碎銀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