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的陽光裹挾著濃重的霧氣穿射樹林,光暈被切割成不規則的線條,隨意地灑落在林間。
微涼的風徐徐吹來,曲腿靠在牆壁的男人倏地睜開雙眼,而身上的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周臨淵眸色微變,迅速從地上起身。
下一秒,少女渾身臟兮兮地出現在山洞門口。
男人立馬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去哪了?”
沈稚歡被他眼神裡的淩厲嚇了一跳,小聲解釋道,“我、我去找草藥。”
草藥?男人低頭瞥了眼她懷裡的地錦草,那是止血用的。
他又偏頭看了眼手臂,昨晚在她睡著後,大塊的玻璃他自己拔出來了,小塊的他沒管。
而現在上麵小塊的碎玻璃已經被挑出來了,甚至還包上了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白布。
見他鬆開了自己,沈稚歡抿了抿唇,將地錦草放在那件乾淨的西裝上。
周臨淵走過去,大爺似地將手搭在她膝蓋上,等著伺候。
少女怔了兩秒,眼中閃過刹那的不自在,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低著腦袋默默地給他解開那塊布,然後將地錦草用力搓碎,慢慢地覆在那微微洇血的創口上。
男人偏頭看她,女孩臉蛋灰撲撲的,模樣認真又小心,好像是生怕他疼似的。
昨晚還膽小到用衣服掩耳盜鈴,今天居然敢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邊兒給他找藥,這荒郊野嶺的,哪竄出個野獸都不知道。
手臂上傳來一癢,周臨淵心口突然顫了下,捏著小姑娘的臉蛋讓她看過來。
對上那雙水靈又澄澈的眼,男人眸色微暗,“你這樣跑出去,不怕狼了?”
“我很小心的。”少女微微垂眸躲開視線,“而且也沒敢去多遠,這、這是在附近找的。”
她指著他手臂上的泛著綠色的藥草,手背上還微微染著點灰塵。
周臨淵鬆開她的臉,將她手背上的灰塵仔細擦走,“為什麼要給我找藥,不是說要去留學嗎?”
沈稚歡皺眉,似乎是不明白這兩件事為什麼會扯上聯係,她不去找藥,要是他失血過多暈倒了,他們怎麼離開這裡?
可她這副舉動落在男人的眼睛裡,那就是關心他,連野獸都不怕也要去給他找藥。
這麼想著,周臨淵指腹似有若無地在她手背上摩挲起來。
看著對方那雙漸漸灼熱的眼,沈稚歡心中一慌,抽回自己的手,“我們還是快點找出去的辦法吧。”
她看著山洞外的陽光,眼睛裡是掩蓋不住的憂愁。周臨淵好笑地走過去,圈著她的腰在唇上親了一口。
對方的氣息緊貼上來,沈稚歡後背微微一僵。
“放心,會有人來接咱們的。”
好在男人很快就鬆開了她。
周臨淵揉了把她的後腦勺,拎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塵,又重新套在她身上。
“走了。”
聞言,沈稚歡立馬跟上去。
而另一邊,得知先生一夜未歸的李易動用了所有通信設備,終於在距離蒼梧公墓五十公裡外的偏僻森林找到了庫裡南的位置所在。
一時間,直升機和警車同時出動。
陳霄得到消息後,當即開車前往。
警察率先發現了那輛已經被燒成殘骸的庫裡南,但奇怪的是,這竟然沒有引發山火。
李易盯著這輛被燒成殘骸的車,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吩咐人開始地毯式搜索。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逐漸從森林上空升起,沈稚歡率先看到,指著頭頂那架直升機驚喜道,“小叔叔,上麵有直升機,是來救我們的嗎?”
周臨淵頭也不抬一下,“這裡的樹太密集,直升機看不見我們,走了。”
說著,男人握著她的脖子往前走。
過了十分鐘,兩人終於找到一處比較空曠的地兒,周臨淵從旁邊找了幾根樹枝,拿出打火機引燃乾燥的葉子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