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張因為觸及傷心事而變得失落沮喪的臉,周臨淵沉默了兩秒。
沈稚歡並不擅長說謊話,也不願意說謊話。
她知道周臨淵手段了得,她或許能逃得掉。
但終有一天,她還是會被他找回來。
屆時事情敗露,一定會連累到晚晚和向風哥。
沉吟了兩秒,少女再次抬頭,看進那雙漆黑的眸子。
“小叔叔,我是在你身邊長大的,我知道自己不能忘恩負義,但報恩的方式不是隻有一種不是嗎?現在爺爺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我也跟他說了我的心裡話,他答應讓我去留學。”
聞言,周臨淵眼睛微眯了下,眸底深處晦澀不明。
“我不想因為我攪得周家不安寧,也不想因為我讓您和爺爺鬨矛盾。您給了我優渥的生活環境,供我讀書,讓我明理,開視野、見世界。我很感激您。”
“如果您願意放我走,那我們就各自退回原來的位置。那段關係就當是做了一場不大好的夢。等去了國外,逢年過節,我會給您和爺爺寄禮物,也會打電話回來問候。”
“所以——”少女反拽住那隻搭在她腕上的大掌。
荔枝鐲碰擊十八籽手串,清脆的響聲如同穿風透雨的寺廟簷鈴。
攜著祈求,“您放我走好不好?”
她的手很小一點兒,就這樣拽著他的。
那雙含情的桃花眼中懇切、哀求、希冀。
脖頸脆弱地仰起,像是帶著股孤注一擲的勇氣。
周臨淵就這麼靜靜地盯著她,神色逐漸沉了下來。
說了這麼多,她滿腦子想的還是要離開他。
客廳內的氣氛漸漸安靜沉寂了下來。
周臨淵輕飄飄地掃了眼還蹲在他膝蓋邊的人兒。
隨手把人一拽,將人拉了起來,坐在自己身旁。
“你是我養大的是吧。”
這話一出,沈稚歡既緊張又期待地看著他。
男人瞧見她點了點頭,嘴角勾起抹殘忍的笑來,“那既然是我養大,當然得一輩子都歸我。”
沈稚歡眸色一僵,心裡好不容易才鼓起來的將一切都釋懷的勇氣和決心瞬間像破了洞的氣球,漸漸往外滲。
“你說很想爸媽,我可以安排人每周送你回海寧瞧瞧。想去留學,這個也可以,但不是現在。”周臨淵看著她。
“你逃課想要去坦白這件事讓我很不高興,我本來是打算把你關起來。”
聽見這話,少女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下。
男人看見她瑟縮了下,眉頭輕挑,伸臂將人攬了過來,下巴抵在她頭頂,嗓音裡透著點兒漫不經心的調,“怕什麼,這不是沒關麼。”
“雖然你曠課,還瞞著我想要偷偷回去坦白。但看在你還算乖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沈稚歡,我不會限製你的自由,明白嗎?”周臨淵低頭在她耳朵上親了一口。
心裡的氣球倏地癟了。
後背緊貼的男人身軀有緩緩不斷的體溫傳來。
但沈稚歡卻如同置身冰窟,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