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休息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
沉重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林芸正一個一個地為其他隊員按摩著緊繃的肌肉。
她引導著她們調整呼吸的節奏。
將身體與精神，都調整到最完美的狀態。
另一邊，伯恩哈德則重重地按著吳宇的肩膀。
他低下頭，沉聲說道。
“你最近兩天的訓練賽很不錯。”
“你的每一次決策，都比以前更果斷，更致命。”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讓你走出了之前的陰影，但你一定要相信它，相信你自己。”
“你的戰術，你的大腦，不會輸給這個賽場上的任何人。”
吳宇沒有接話，隻是微微閉著眼睛。
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就連林笙，此刻都安靜得可怕。
他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低著頭，正用一支筆在一個厚厚的本子上麵，飛快地寫著什麼。
那沙沙的筆尖摩擦聲。
是此刻休息室裡，唯一的噪音。
楚瑩有些好奇。
她躡手躡腳地湊到了林笙的身邊。
不看不要緊。
這一看，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個本子很厚。
每一頁，都用一種小到極致的字體。
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數字、符號和潦草的圖表。
楚瑩一眼，就看到了在頁麵的最頂端。
寫著烽煙戰隊幾名隊員的名字。
“這……這是什麼東西啊……”
“你在寫死亡筆記嗎？”
林笙沒有抬頭。
一邊繼續飛快地記錄著，一邊隨口回答。
“數據。”
“什麼數據……”
“每次和他們交手之後的數據。”
“他們的習慣變化，發力角度，還有力道。”
“現在第三代粒子更新了，這些信息，基本上全部都要重新更新。”
“但一個人的基礎戰鬥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這些可以當做他們行為模式的底層邏輯。”
“這……這本子上，全都是……？”
楚瑩的目光，掃過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記錄。
光是關於鄧雪瑩的就有很長厚的一疊紙。
【慣用發力手在不同姿態下的力量衰減曲線】
【持盾防禦時最常暴露的三個攻擊死角】
【連續攻擊時，每一劍之間的平均間隔時間】
【高強度對抗下，呼吸頻率變化幅度】
這些數據，詳細到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境地。
“這樣的本子。”
林笙依舊用那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
“我還有二十一本。”
這句話讓楚瑩瞬間宕機了。
而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酸。
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知道林笙為什麼會做這些。
因為……他比她們這些所謂的“天才”，要弱。
因為他的天賦，在那些真正的怪物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最笨拙，最辛苦的方式。
去一點一點地，彌補那道天塹般的鴻溝……
可這個想法，被林笙的一聲冷笑無情地打斷了。
“想什麼呢？”
他終於抬起了頭，看了楚瑩一眼。
“每個戰隊的戰術分析師，都會做這些。”
“我隻不過是更喜歡自己來收集資料，然後，我收集的資料，比彆人要稍微詳細那麼一點點而已。”
“你彆擱那兒給我開腦洞啊，整得跟什麼苦情戲一樣。”
楚瑩沒有說話了。
但是她的內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
這是屬於林笙的一種倔強。
他嘴上說著沒什麼。
但鬼知道，這二十二個厚厚的本子。
是他花了多少個不眠的日夜，才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