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掃視著混亂的港口環境。
過了一會兒,顧長風才緩步走出。
他穿著同色係的便服,臉上帶著他那標誌性的笑容。
“謹言,放輕鬆點。”
顧長風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聲音溫和,“今天是‘星塵礦業’的勘探代表,來考察廢棄礦脈回收價值的。
我們是商人,不是軍人。”
“是,長官......父親。”顧謹言一時口順叫錯了稱呼,有點懊惱。
他厭惡這裡的汙濁空氣和無處不在的絕望氣息,更對父親口中那個可能流落在此的“皇室血脈”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那個孩子究竟在哪裡?經曆了什麼?
他們低調地辦理了入境手續,主要是繳納一筆不菲的“環境管理費”,租用一輛其貌不揚的懸浮皮卡,駛出了星港。
顧長風看著探測器,據說這樣的皇室血脈小型探測器共計有一千多個,每年都有專人統一檢查維修。
此刻,上麵正亮起一個穩定的金色小點,一閃一閃地標注了方向。
顧長風垂眸。
一路上沒動靜的小探測器居然響了……
要知道他們怕定位出錯,把這一片記錄有人煙的星球挨個挨停了一遍。
還好這個星係偏遠,大多人都不愛在這兒住。
要是換成首都星係,密密麻麻的全是星球。
顧長風打了個顫,那得換人口普查大隊上,這活兒他一個搞軍事的乾不了。
縱是這樣,一個一個停靠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時間。
直到這個最角落的,早就資源枯竭,停止發展了的星球。
結果還真是在垃圾星。
這地方連空氣都帶著金屬鏽蝕和絕望的臭味,怎麼可能藏著埃瑟蘭的血脈?
不會是太久沒新埃瑟蘭降生,幾百年沒校準過了吧。
顧長風想起臨行前長老院那幫人凝重的神情。
中央探測模擬器啟動時的邏輯驗證複雜到令人眼花撩亂——
層層疊疊的基因螺旋投影、能量頻譜比對、古老血脈光紋確認……
最終再次指向這個銀河係最肮臟的角落之一。
埃瑟蘭一族,個體力量強大到足以震懾星域,偏偏完全發育前的精神體極其脆弱,尤其是在幼崽時期。
有人說,他們是被詛咒的一脈,越是強大的往往越早走向瘋狂。
因此他們對血脈的感知和保護近乎偏執。
然而近些年皇室子嗣凋零,新生兒更是數年未曾公開露麵,這份沉寂讓每一次血脈的鳴響都重若千鈞。
【真是天大的‘驚喜’啊。
讓我一個堂堂軍團長來垃圾堆裡翻皇親國戚?
該不會是哪個親王年輕時欠下的風流債,把孩子丟這兒自生自滅了吧?】
顧長風表麵上裝的滴水不漏,內心的小劇場瘋狂吐槽。
顧謹言不用回頭都能猜到父親心裡肯定沒想什麼正經事。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指快速在另一個探測器側麵感應區劃過。
儀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一張全息星圖投射出來,無數細小的光點明滅閃爍,最終在代表垃圾星主城的區域凝聚。
“父親,坐標確認。”
顧謹言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和一絲凝重。
“就在主城核心區,信號穩定,確認無誤。”
顧長風眉頭挑了一下,內心吐槽瞬間暫停。
“運氣不錯,省得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走吧,考察開始。”
顧謹言坐進駕駛座,將探測器接入車載導航。
金色的光點在地圖上穩定地閃爍著,指引著方向。
車輛平穩地彙入通往主城的、由廢舊金屬和管道構成的“血管”。
顧長風靠在副駕上,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破敗景象,溫和的商人麵具下,屬於第十軍團長的思維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