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清了清嗓子:“是嗎?小朋友,走路小心點。”
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他將那枚星珀淚輕輕一撥,晶石便順著桌麵滑向了安稚。
少年幾乎是狼狽地退了兩步,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恨不得把自己整個縮進兜帽裡。
吃完飯,顧長風牽著安稚的小手,兩人走走停停。
而顧謹言依舊木著張臉跟在後麵幾步。
因為沒走幾步,那個戴兜帽的少年又出現了。
他隱匿課大概從沒及格過,鬼鬼祟祟地偏又要欲蓋彌彰地跟在他們身後。
安稚則扒著顧長風的肩膀,小腦袋四處張望著。
集市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少年找準時機,猛地加速,衝到顧長風前麵,就勢往地上栽去,眼看就要撞上一個堆滿了水果的小攤位。
顧長風無動於衷,毫無半點尊老愛幼之意。
他甚至還有閒暇,低頭對安稚輕聲細語:
“安安,看,這個哥哥在給榴蓮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好厲害,是不是?”
安稚被顧長風抱在懷裡,圓溜溜的清澈眼睛好奇地看著少年,咯咯地笑了兩聲。
她知道“胸口碎大石”!
果然這個哥哥是來表演雜耍的。
可是她沒帶錢哎,收不到門票錢,他就要一直一直表演下去嗎?
安稚還沒想明白。
但少年這一摔,直接撲進了水果堆裡。
蘋果、香蕉、榴蓮滾了一地,其中一顆熟透了的榴蓮,精準地、且富有彈性地砸在了他的兜帽上,發出沉悶的一聲,然後緩緩地裂開一道口子,濃鬱的榴蓮香氣羞嗒嗒彌漫開來。
“我的榴蓮!我的288一斤的天價榴蓮!你個小兔崽子,給我賠錢!”
攤主大爺心疼地抱起滾落的榴蓮,一臉警惕地瞪著少年。
周圍的人們聞到那股獨特的“芬芳”,紛紛捂住了鼻子,投來同情又嫌棄的目光。
少年灰頭土臉地從水果堆裡爬起來,兜帽徹底歪了,露出一張沾著榴蓮肉的青澀又帶著幾分滑稽的臉。
他訕訕地對大爺笑了笑,迅速溜走了,仿佛生怕後麵有人拿著榴蓮追殺他。
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瘸一拐的,像剛上岸的小美人魚。
安稚盯著少年離開的方向,有點疑惑:
“顧叔叔,那個哥哥是不是在玩捉迷藏?他跑得好快!”
“安安真聰明。”顧長風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他可能是在找他的朋友呢。”
想找一個演技這麼差的,比問鼎奧斯卡小金人都難。
直到傍晚時分,少年終於抓住機會了。
眼看那三人正穿過一條僻靜的小巷。
小巷深處,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他這次換了一身更加寬鬆的袍子,兜帽也拉得更低,甚至還戴上了一副誇張的墨鏡。
他腳步虛浮,身體搖晃,活像個醉漢。
當他“巧合”地與顧長風他們迎麵相遇時,少年身體直直地朝著顧長風的懷裡倒去。
姿勢標準,演技浮誇。
“唔……好暈……小姐姐……扶我一把……”
少年模糊不清地念叨著,手鬼使神差地伸向安稚。
他還偷偷伸出了腳,想去絆顧謹言一下,實現“一石二鳥”的妙計。
算盤打的很妙。
安稚還在認真低著頭走路,小臉有些苦惱。
這一天下來,顧謹言嘴裡的“精神傳導”、“意識鏈接”一直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把她的小腦袋都繞暈了。
她使勁晃了晃頭,臉快皺巴皺巴成一團苦瓜了。
“快出來呀……”她嘀咕了一句,小手無意識地朝著虛空一揮。
空氣中傳來一聲顫鳴。
一道半透明的、帶著淡淡熒光的圓形能量體,憑空出現在安稚小小的身前。
它隻有巴掌大小,形狀圓潤。
菇菇!
安稚眼睛一亮。
這下誰也顧不上少年了。
兩人一個蹲下迅速把幼崽撈起來,一個側步轉身。
少年正鉚足了勁兒往顧長風懷裡撲,被顧謹言反手拉住瞬間反製。
“哎喲喂!我的老腰啊!我的腿啊!斷了斷了!”
少年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