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踏入大廳,原本略帶肅穆的氛圍驟然一凝,兩側的長老們紛紛起身,整齊劃一地朝他們行了一禮。
高座上的四人也微微頷首致意,唯獨辰榮馨悅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小夭。
小夭懶得理會她,拉著相柳大步流星地往內部走去。
在路過辰榮馨悅的一瞬間,她的眼角餘光掃過,隻見那張紅潤的俏臉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眼底翻湧的怨毒幾乎要化作實質。
西陵族長見狀,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殿下,請上座。”他指向最前方那個空著的尊位,語氣平和不失親近。
小夭擺了擺手,語氣隨意:“表舅不必如此客氣,直接叫我小夭就好,我一向最煩這些繁文縟節。”她目光淡淡掃過地上的辰榮馨悅,唇角微勾,“今日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她頓了頓,故意沒說完,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西陵族長了然一笑,也不勉強,隻是輕輕一抬手,瞬息之間,幾名侍衛抬著一張精致的白玉長榻走了進來,穩穩地放置在側位之首。
榻上鋪著柔軟的雪狐皮,邊緣鑲嵌著細碎的靈玉,華貴卻不失雅致。
小夭拉著相柳坦然入座,姿態慵懶地倚在榻上,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辰榮馨悅。
對方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她臉上剜出個窟窿來。
相柳指尖輕敲榻沿,率先開口:“所以,諸位商議得如何了?”
一位赤水氏的長老猶豫片刻,斟酌著說道:“雖然我們之前已探得那些黑袍人的一部分底細,但他們的老巢所在、真實戰力以及隱藏的手段……仍是一團迷霧。”他看了一眼辰榮馨悅,繼續道,“不過,她倒是交代了一些有用的情報……”
一位辰榮氏的長老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小夭,接話道:“如此,也算是將功折罪……”
他咽了咽口水,聲音漸低:“老朽知道,殿下此前被她困在大陣中數月,受儘折磨,此事確是大逆不道,但……我們商議後認為,不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偷覷著小夭的神色,硬著頭皮道:“殿下可以隨意處罰她,但……還請留她一條性命。”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夭身上,等待她的反應。
辰榮馨悅聞言,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隨即又被怨毒淹沒。
她死死盯著小夭,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忍住。
小夭輕笑一聲並沒說話,指尖漫不經心地繞著相柳的一縷銀發。
好一會後,她依舊沉默不語,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玉榻扶手,發出清脆的聲響。
整個議事廳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她的反應。
辰榮馨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微微揚起下巴,挑釁般地直視著小夭,那神情仿佛在說:看吧,就算我犯下滔天大罪,你們又能奈我何?
赤水族長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小夭,又看了一眼那眼中帶著一絲得意之色的辰榮馨悅,他的眉頭不由皺的更深,心中無聲的歎息一聲。
他膝下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兒,可是他對於這兩人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豐隆小的時候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但是辰榮馨悅卻不是,她在西炎那邊待了很多年,後來回到中原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軹邑。
辰榮馨悅死死的盯著小夭,她眼中的得意又深了幾分。
詭異的安靜在大廳之中持續了好一會兒,場中的氣壓也慢慢降低。
赤水族長眉頭緊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孫女了——嬌縱任性,仗著身份尊貴便肆無忌憚。
此刻她這副不加掩飾的有恃無恐的模樣,還以為小夭不能處置她。
"嗬..."
突然,一聲輕笑打破了沉寂,小夭坐在榻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看來,你是覺得我不能動你?"她的聲音輕柔得近乎溫柔。
蓐收猛地拍案而起:"辰榮馨悅勾結外敵,害死上萬將士,更將殿下困在大陣中兩月有餘!這筆賬,豈能輕饒?"
"沒錯!"西陵一位長老怒目圓睜,"那些戰死的弟子都是我們精心培養的精英,就這麼白白犧牲了?這件事情辰榮和赤水能不予追究,那是因為……可是我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