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同誌!”
他幾乎是哽咽著喊出聲來。
“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邱大貴要是忘了你的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等我娶了慧蘭,娃都能跑能跳了,第一個請客的就是你!酒席我包圓,煙酒管夠,三跪九叩我都願意!”
孟清斕嘴角一僵。
她強行穩住表情。
孟慧蘭能看上邱大貴?
做夢。
她心裡冷笑。
慧蘭是什麼人?
脾氣硬得像鐵,說話像刀子。
邱大貴這種油嘴滑舌、見人就點頭哈腰的主兒。
她一眼就能看穿,嫌都嫌死了。
邱大貴越上頭,她越安全。
等他真娶了慧蘭,遲早會被那刺兒頭磨得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到那時,苦日子有得慧蘭受,也有得他嘗。
但她不在乎。
送走邱大貴後,孟清斕沒有立刻回屋。
她閃身鑽進牆角的暗處,四下張望了一圈。
確認無人,才從貼身的衣兜裡摸出兩張紙。
墨跡尚未完全乾透。
她從袖中抽出一支普通鋼筆,筆尖穩定,手腕沉穩。
她屏住呼吸,一筆一劃,將林壑軍、孟國慶的名字仔細地描了一遍。
等到隱形墨水徹底褪去,紙麵上就隻剩下兩個乾乾淨淨的簽名。
她輕輕吹了吹紙麵,滿意地點點頭。
從今往後,這紙上的內容,想寫啥就寫啥,全憑她說了算。
剛收好紙,塞進內兜。
她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抬頭一看,隻見孟國慶一陣風似的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大半夜的,他這是趕著投胎去嗎?
孟清斕眉頭一皺,心頭警鈴大作。
她沒出聲,也沒立刻跟上。
而是等了幾秒,確認他不會回頭,才踩著碎步,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半小時後,孟國慶七拐八繞,終於拐進一條幽深的老巷子。
巷子兩邊是斑駁的灰牆,牆皮脫落。
他在一扇老舊的四合院木門前停下,抬手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孟清斕沒跟進去,蹲在牆角,蜷縮著身子。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那扇半掩的木門。
十來分鐘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那人正是孟國慶,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紅木小盒子。
等那背影徹底消失在巷子儘頭,拐過牆角,再不見蹤影。
孟清斕才緩緩從陰影裡站直了身子。
她走到院門前,眯著眼仔細打量那扇老舊的鐵門。
鐵鎖早已鏽跡斑斑,邊緣長滿暗紅的鐵鏽。
就這破鎖,彆說一分鐘,十秒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