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書對待麵前兩個年輕人的態度是既謙卑又恭敬，甚至早已把李燕燕小姐當成了白家未來的少奶奶，所以她吩咐的事情、她關注的重點、她提出的要求，王秘書都很誠心地予以配合和完成。
可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麼在柳小凡看來就覺得特彆可疑。
柳小凡在來找王秘書的路上就一直在問李燕燕，這王秘書跟了白老頭子那麼多年，當真不會把他們的計劃全都告訴老頭子？如果老頭子出麵插手，恐怕想抓住那個狡猾如泥鰍一樣的邢天以及他其他的爪牙，就非常困難了。
可李燕燕隻說讓柳小凡放心，相信王秘書的忠誠。
然而此時此刻見到王秘書一副憂心忡忡，要為他們出謀劃策的模樣，柳小凡愈發反感和質疑了。
等王秘書去上洗手間的時候，柳小凡又開始朝李燕燕發難：“喂，燕燕，你真的相信這個王秘書嗎？我總覺得他現在說是去上廁所其實是去給老頭子打電話報信去了吧？”
柳小凡不知道這麼多時日以來王秘書嘔心瀝血幫助白不凡做了多少事，所以自然不理解王秘書其實是個多麼好的人，可就算李燕燕講給柳小凡聽，他也隻會認為王秘書那是故意裝出來的，認為王秘書對白家鞠躬儘瘁一定是圖謀一份家產。
李燕燕都快被他幼稚的話氣笑了：“柳小凡，你當這是在拍紅果短劇呢？有那麼誇張嗎？張秘書在白家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兢兢業業，沒出過什麼差錯，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
可柳小凡卻不信邪：“你現在不聽我的勸，什麼機密都跟他講，到時候他背後給你插一刀，你可彆哭！”
李燕燕雖然覺得柳小凡簡直是無稽之談，但是不知為什麼，腦海深處隱隱有一種刺痛感，好像真的怕被柳小凡一語成讖似的。
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王秘書，他真的是一個掏心窩子的叔叔，對白不凡也跟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李燕燕實在不想往壞處想。
“你和白不凡奉作‘絕佳好幫手’的這個王秘書可是對我們倆生病的秘密也一清二楚？”柳小凡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夾住自己的尖下巴好像那是一座珍貴的小型雕塑，他的目光中投射出謹慎與擔憂。
李燕燕皺起眉頭點了點頭，“其實你父親也知道了，之前白不凡在家裡犯病了，王秘書幫忙帶著白不凡去治療的，後來白不凡也已經向白榮光董事長坦言了這個病症，一開始白老爺子還以為他是裝病，看了專業醫生的診斷報告才相信。而且你應該不知道吧，自從白老爺子知道你這個病以後，對你的態度都完全變了。”
柳小凡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白榮光了，甚至對白榮光的樣貌和神態都有些模糊了。
“你提這個乾什麼？那就是個自私自利目中無人的糟老頭子，跟我可沒什麼關係。”柳小凡顯然也不喜歡這個爹。
就跟白不凡一開始對待他父親的態度一樣。
李燕燕笑著說：“想不到在麵對父親的態度這一點上，你和白不凡居然出奇的一致！”
柳小凡不喜歡聽這種話，他不喜歡彆人說自己任何跟白不凡那個慫蛋有相似之處這樣的話，他不喜歡有個女人輕易一句話就能動搖自己的情緒，他不喜歡自己變成現在這樣越來越在意麵前的這個女人。
這女人的音容笑貌，仿佛刻在他的骨髓裡，動一動，都會痛，會顫抖。
“你彆說了！”
就在兩個人差點莫名其妙吵起來的時候，王秘書上完洗手間回來了。李燕燕趕緊收起笑容，柳小凡也住了口。
“聊什麼呢？怎麼感覺氣氛怪怪的？”王秘書笑著打哈哈。
見他們二人都沒回話，王秘書感到剛才在他離開的那幾分鐘裡，這兩個人八成是吵架了。王秘書很了解柳小凡的尿性，也早就知道這是個愛惹麻煩的小孩哥，不好惹，但是他也不想當麵揭穿，所以他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聊回到之前的話題。
“你們覺得小蕊爸爸失蹤和被綁架事件也跟邢天有關？”
李燕燕點了點頭。
王秘書扶額歎息道：“李小姐，你之前讓我查集團內部職員的信息，我也都係統地查了好幾遍，把可疑人員也都抓出來了，就是那個總經理特助，是劉犇的同夥，但應該跟邢天沒有半毛錢關係。假如真是邢天在操控這一切，那他的爪牙應該不在咱們集團總部裡麵。”
柳小凡說：“那會不會是在子公司，或者邢天私人名下的小企業，或者什麼不合法的幫派，哎呀，總之這個世界又不是隻有智悅集團，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企業、組織、幫派、團夥……”
王秘書笑說他一定是小說、短劇看多了，腦回路清奇。
柳小凡立刻有些惱怒，這王秘書說的話就跟之前李燕燕嘲笑自己時說的話一樣！他們都在嘲笑自己！他們都看不起自己！不相信自己！
“你們自己商量吧！我走了！”他一肚子火，甩開手裡拿的不知道什麼文件直接摔門出去了。
“喂，等等我！你怎麼自己跑了？”李燕燕急了，想要追上去，抱歉地看了一眼王秘書。
王秘書趕緊說道：“快去追吧，放心，集團這邊的人員我會繼續查一查的，還有你們說的綁架小蕊爸爸的那夥人，我也會仔細再查一查。聽說警方現在正在詢問被抓的綁架犯，能麻煩李小姐你繼續跟進那邊的情況嗎？”
李燕燕用力點頭後趕緊跑了，還不忘說一句“謝謝”。
王秘書看著跑遠的兩個年輕人的背影，長歎一口氣，但是臉上又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他小聲感慨道。
他走到電腦前，打開了集團職員的資料庫，又一次逐條篩查起來：“邢天的胃口真大，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抓到他的犯罪證據，讓警方將他和他的同夥全都繩之以法呢？”
他的右手食指在鼠標上沒有規律的點擊著，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電腦，屏幕發出幽藍的光，印在他溝壑不平的臉上。
就在此時，手機屏幕亮了。
是白榮光董事長發來了一條短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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