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卷來一縷鹹腥的海風,也卷來了銀斧凶那不甘的咳血聲。
他掙紮著從淺海中爬起,半跪在沙灘上,渾身濕透,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胸口那塌陷下去的拳印觸目驚心,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斷裂的骨骼,帶來鑽心的劇痛。
但他那雙銀色的眸子裡卻沒有絲毫的屈服,反而燃燒著更加瘋狂的火焰。
那是一種被徹底碾壓後,由極致的羞辱與不甘所催生出的、近乎病態的偏執。
“咳咳……紐蓋特……”
銀斧凶的聲音沙啞,如同破舊的風箱。
“你贏了……但你勝之不武!如果不是那個廚子……如果不是那塊該死的肉排!你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擊敗我!”
他沒有將失敗歸咎於紐蓋特的強大,而是固執地將一切都怪罪於雷恩的料理。
在他看來,這種借助外力的勝利是對一個真正強者最大的侮辱。
“閉嘴!失敗者就該有失敗者的樣子!”
加茨第一個怒吼起來,他扛著船錨,巨大的身軀擋在了雷恩麵前,像一頭護崽的巨熊,對著銀斧凶怒目而視。
“我們廚師長做的飯菜也是我們實力的一部分!你這種隻懂得打打殺殺的蠢貨根本不會明白!”
“沒錯!”
禦田也拔出了雙刀,眼中滿是鄙夷。
“連飯都吃不飽的家夥,有什麼資格談論強弱?雷恩老弟的料理是這片大海上最偉大的力量!”
馬爾科、喬茲等人也紛紛上前,一個個麵色不善,強大的氣勢彙聚在一起,壓得銀斧凶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他們心中,雷恩和他的料理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侮辱雷恩,比直接侮辱他們本人還要讓他們憤怒。
紐蓋特緩緩走到眾人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銀斧凶,那雙鷹隼般的眼眸裡是冰冷的殺意。
“凶,我本想留你一命。”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侮辱我的家人。”
“家人?哇哈哈哈!”
銀斧凶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指著雷恩,放聲狂笑起來,笑聲牽動了傷口,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就憑他?一個隻會躲在後麵玩弄鍋碗瓢盆的廚子?紐蓋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所謂的家人遊戲,就是靠這種投機取巧的手段來獲得勝利嗎?真是可悲!可笑!”
“你找死!”
紐蓋特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他右拳之上再次彙聚起白色的光暈,準備徹底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從世界上抹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的瞬間,一隻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是雷恩。
“船長,算了。”
雷恩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繞過紐蓋特高大的身軀,走到了最前麵,獨自一人麵對著那個滿臉嘲諷的銀斧凶。
“雷恩老弟!”
“廚師長!”
禦田和加茨都急了,他們想把雷恩拉回來。
雷恩卻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
他看著銀斧凶,那雙總是平靜如深淵的眼眸裡次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如同刀鋒般銳利的寒芒。
“你說我的料理是投機取巧?”
雷恩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你說我隻會躲在後麵?”
銀斧凶看著這個走到自己麵前,身高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鬼,臉上的嘲諷更盛了:“難道不是嗎?一個廚子就該有廚子的樣子,戰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