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隻有一聲清脆的、如同玉石相擊的悅耳聲響。
銀斧凶隻覺得一股無比詭異的、螺旋狀的力道從斧刃上傳來,精準地擊中了他發力軌跡中最薄弱的那個節點。
他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狂暴一擊,竟被這股巧勁輕易地帶偏了方向。
巨大的銀斧擦著雷恩的身體劃過,狠狠地劈在了沙灘上,激起漫天沙塵。
而雷恩,毫發無傷。
“什麼?!”
銀斧凶的瞳孔猛地一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毫發無損的青年。
剛才那一瞬間的交鋒,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並非用力量硬抗,而是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技巧,將他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頂級的工匠一眼就看穿了一台精密機器上最核心的那個齒輪,然後用一根小小的撬棍,就讓整台機器瞬間崩潰。
“運氣不錯的小鬼!”
銀凶怒吼一聲,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他收回巨斧,攻勢變得更加狂暴。
銀斧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道銀色的死亡旋風,橫劈,豎砍,斜撩,每一擊都勢大力沉,每一次碰撞都讓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然而,雷恩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又像最滑溜的泥鰍。
他總能在斧刃及體的前一刻,以最小的代價,最不可思議的角度閃避開來。
步伐不大,動作寫意,卻總能出現在最安全的位置。
偶爾,雷恩手中的廚刀會輕輕地點在銀斧的斧身之上,每一次點擊都像最精準的手術刀,恰到好處地打斷銀斧凶的發力節奏。
讓凶感覺自己的攻擊處處受製,有力使不出,憋屈到了極點。
“可惡!可惡!可惡!”
銀斧凶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憋屈。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戰士戰鬥,而是在和一個頂級的、正在處理食材的廚師周旋。
自己那狂暴的攻擊在對方麵前就像一塊等待被分割的巨大肉塊,所有的紋理、筋膜、弱點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而對方那把看似無害的廚刀,每一次出擊都像在進行一場精準的切割,讓他難受得想吐血。
“這……這是……”
甲板上,禦田看得眼花繚亂,他喃喃自語:“這不是武技,這是一種道,一種將技巧發揮到極致的道!”
紐蓋特也沉默了,他看著雷恩那閒庭信步般的戰鬥方式,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終於明白,雷恩所說的廚師的尊嚴是什麼意思了。
料理的藝術,亦是戰鬥的藝術。
角落裡,蒂奇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看不懂雷恩的招式,但他能看懂銀斧凶臉上的表情。
從最初的輕蔑,到震驚,再到現在的……恐懼。
這種不依靠果實能力,不依靠蠻橫霸氣,純粹用技巧碾壓對手的戰鬥方式,讓他那顆充滿了算計與野心的心臟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你這隻該死的泥鰍!有種就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
久攻不下,反而被戲耍得團團轉的銀斧凶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身上的霸氣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
他放棄了那些精妙的斧技,而是將所有的力量都彙聚於斧刃之上,準備用最純粹、最不講道理的力量,將眼前這個滑溜的小鬼連同他周圍的空間一同碾碎。
“銀斧奧義·霸王碎星!”
他高高躍起,雙手握住斧柄,整個人與巨斧合二為一,化作一顆銀色的流星,從天而降,那股氣勢仿佛要將整座島嶼都劈成兩半。
麵對這賭上了一切的最終一擊,雷恩終於停下了閃避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