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象主之事後,又過去了一年。
這一年裡,始祖巨龜的背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棵由世界之心與起源之果共同孕育的雙生神樹,在雷恩用各種頂級食材的精心澆灌下,已經長成了一棵真正意義上的參天巨樹。
它的樹冠幾乎要觸及雲層,七彩的葉片在風中搖曳,散發出的生命能量將整座龜背都籠罩其中,形成了一個獨立而又完美的生態循環。
今天,是這棵神樹結出第二顆果實的日子。
夜幕深沉,海麵如鏡,倒映著漫天星河。
雙生神樹的最高處,一顆通體晶瑩,內部仿佛蘊含著無數法則絲線在流轉的果實靜靜地懸掛著,散發著一股能讓萬物都為之臣服的秩序氣息。
【法則之果】。
雷恩看著那顆果實,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這是他準備用來烹飪那鍋“時代之湯”最關鍵的“鍋”。
隻要有了它,他就能將那些虛無縹緲的概念性食材,真正地烹飪成能改變世界味道的實體。
“薩奇,今晚就辛苦你了。”
雷恩對著身邊一個留著奇特發型,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男人說道。
第四隊隊長薩奇,是船上最可靠,也是人緣最好的男人之一。
“放心吧,廚師長。”
薩奇拍了拍胸脯,笑著回應:“這麼重要的寶貝,我就是拚了命也會守好的。”
雷恩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廚房,開始為明天的采摘儀式準備特殊的工具。
夜,越來越深。
甲板上恢複了寧靜,隻剩下輕柔的海浪聲與遠處加茨那震天的鼾聲。
薩奇靠在神樹粗壯的樹乾上,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雖然他不認為在這艘船上會有什麼危險,但廚師長的囑托他必須認真對待。
就在他因為守夜而感到一絲困倦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
“薩奇大哥,還沒睡啊?”
來人正是馬歇爾·D·蒂奇,他端著一盤剛出爐的、散發著甜香的櫻桃派,臉上掛著那副天真無害的笑容。
“哦,是蒂奇啊。”
薩奇看到他,放下了戒備,笑著打了個哈欠:“廚師長讓我守著這顆果子,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賊哈哈哈,薩奇大哥真是辛苦了。”
蒂奇將手中的櫻桃派遞了過去:“我剛從廚房路過,看到雷恩大哥做的宵夜,就給您端來一份,補充點體力。”
“謝了,蒂奇,你真是個貼心的家夥。”
薩奇不疑有他,他接過那盤看起來就美味無比的櫻桃派,拿起一塊就往嘴裡塞。
派一入口,那香甜的味道瞬間在他口腔中炸開。
然而,就在他享受著這份美味,準備對蒂奇的懂事再誇獎幾句時,一股突如其來的、足以撕裂靈魂的劇痛從他的腹部傳來。
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柄漆黑的、沾滿了櫻桃醬與他鮮血的匕首,正深深地插在他的腹部。
而握著匕首的,正是眼前這個前一秒還對他笑臉相迎的弟弟。
“為……為什麼……”
薩奇的聲音裡充滿了不解與痛苦,他想不明白,這個平日裡看起來最老實、最懂事的家人,為什麼要對他下如此毒手。
“賊哈哈哈哈……”
蒂奇的臉上,所有的天真與憨厚都在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充滿了無儘野心的猙獰。
“為什麼?”
他將匕首拔出,又狠狠地捅了進去,享受著薩奇臉上那痛苦的表情。
“因為你擋了我的路啊,薩奇大哥。”
蒂奇的聲音很輕,卻像來自地獄的魔鬼低語。
“這顆果實,它本來就該是我的,這是命運的安排。”
他深知,要實現自己那成為世界之王的野心,就必須擁有製定規則的力量。
而眼前這顆法則之果,就是他通往王座最關鍵的一塊基石。
薩奇的身體緩緩倒下,他那雙總是充滿了溫和的眼睛裡,最後映出的,是蒂奇那張因為狂喜而扭曲的臉,以及那隻伸向法則之果的、沾滿了他鮮血的黑手。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始祖巨龜的背上時,一聲充滿了悲痛與不敢置信的驚呼劃破了寧靜。
薩奇的屍體被發現了。
他靜靜地躺在雙生神樹下,胸口那個猙獰的血洞早已變得冰冷,臉上還殘留著一絲臨死前的不解與錯愕。
而那顆本該在枝頭散發著秩序光芒的法則之果,連同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大哥叫著的馬歇爾·D·蒂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背叛的苦澀,在這一刻,以一種最殘忍的方式,狠狠地刺入了白胡子海賊團每一個家人的心臟。
薩奇的死,像一桶冰冷的、混雜著鮮血與背叛的海水,澆在了白胡子海賊團這團燃燒的篝火之上。
甲板上的氣氛凝重得如同萬年寒冰。
沒有人說話,隻有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粗重呼吸聲此起彼伏。
加茨那雙總是充滿了憨直與食欲的眼睛此刻赤紅一片,他將那柄巨大的船錨死死地攥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要將其捏碎。
馬爾科、喬茲、比斯塔……每一個隊長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霾與殺意。
他們是家人,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而現在,他們的一個兄弟,被另一個他們同樣視為家人的弟弟,用最卑劣的方式殺害了。
紐蓋特靜靜地站在薩奇的屍體旁,他那山嶽般的身影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份平靜之下,正醞釀著足以將整片大海都徹底煮沸的、來自世界最強男人的滔天怒火。
這觸犯了他唯一的,也是絕對不可饒恕的底線。
“蒂奇……”
紐蓋特的聲音沙啞,如同兩塊生鏽的鐵板在摩擦。
“我要親手……宰了那個混蛋!”
“把他抓回來!碎屍萬段!”
“為薩奇報仇!”
船員們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他們咆哮著,叫囂著,那股彙聚在一起的殺意足以讓任何一支海軍艦隊都望而生畏。
就在這片悲憤即將徹底失控的時刻,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現在去追,已經晚了。”
是雷恩,他從人群中緩緩走出,臉上雖然同樣帶著一絲冰冷,但眼神卻異常冷靜。
“蒂奇很聰明,他既然選擇了叛逃,就一定為自己準備好了萬全的退路,茫茫大海上,我們不可能找到他。”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加茨怒吼道。
“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