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揪著蕭歸安領子的高瘦男人有著一雙吊白眼,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眉眼微蹙,帶著不耐煩的神情。
黑色的槍被他緊緊地握住手中,抵在蕭歸安的腰腹處,帶著深深的威脅意味。
若是觀察得仔細些,能夠看出高瘦男人握著槍的手大力到指尖發白,顯然對方心中也不怎麼平靜。
“喂,歸易你小子,讓哥這麼等是吧?”
趙傑,一個無業遊民,沒什麼正經工作,書沒讀過幾年就出來混社會了,手腳不太乾淨,往常就靠一些小偷小摸或者是打零工生活。
直到被吸納進這個不知名的傳銷組織,才稍微穩定了下來。
平日裡就遊蕩在招工或者兼職的店麵旁,招納一些像歸易這樣想賺大錢,卻又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窮學生或者青年人。
“讀了幾年的書的大學生就是比較了不起啊……”
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一股濃重的鐵鏽味縈繞在身旁,手裡衛衣的領子有種濡濕的感覺,趙傑覺得有些不對勁,定睛一看。
才發現麵前帽子底下的少年臉上全是血跡,微卷的發梢末端的血滴落下,剛剛好落在他揪著對方領子的手上。
這副有些駭人的樣子和平時歸易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趙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罵了一句,鬆開了手,“我靠!”
他使勁地揮了揮手,往後退了兩步,另一隻手裡的槍自然也離開了蕭歸安的腰間。
有些昏暗的樓道之中,越過那半敞開的老舊門板,門內的窗簾也未拉開,地板上一片狼藉,幾個血腳印斑駁地遍布著,隱約之間還能看見些許碎肉。
趙傑才剛剛得了槍,底氣足了不少,試圖像個硬茬子,心底什麼雜七雜八的想法都有,然後一下子看到這樣的場麵,應激也是正常。
都是普通人而已,就算平時打架鬥狠,此刻驟然看見像是凶殺案一樣的場景,再加上周圍環境有些壓抑。
他的心理防線直接被擊破,往後猛退了好幾步,身形微晃。
一把槍直接就指著蕭歸安的腦袋,手微微顫抖著。
保險栓都沒有拉,真是紙老虎一戳就破。
蕭歸安也被他這大動作嚇到了,伸手試圖勸他冷靜,安撫著趙傑的情緒,他可不覺得自己這脆弱身子能夠挨得上一槍,“冷靜,冷靜!哥!冷靜!手可彆抖!”
【歸易】一開口,屬於少年獨特的清朗嗓音頓時就驅散了樓道之間的陰冷感覺,將人一下子就拉回人間。
“假的,都是假的血!是……是……學校……的生物作業!對,生物作業!”蕭歸安急中生智,腦子飛快運轉,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從他的嘴裡冒出。
“什麼事情都沒有!!——”黑發少年的臉上也帶著幾分驚恐,那圓潤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起來像是受害人一般。
他們鬨出了點意料之外的動靜,原本站在下一樓拐角處的一道高大身影晃了晃,抬頭看了上來。
【歸易】剛剛好轉頭,就對上了那陰寒寒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此刻潛伏著,等待獵物放鬆時給予致命一擊。
對方穿著中灰色的皮夾克,剃著板寸,腰間處似乎有些鼓囊,應該也是藏了東西的。
和【歸易】對上了目光,那看起來不好惹的青年男人冷笑了一聲,帶著些威脅意味。
【歸易】抿了抿唇,身子似乎瑟縮了一下,立刻收回了目光,繼續解釋道,“就,就那種拍電視劇的用的道具假血漿而已,我不小心打翻了……”
“啊?……哦……哦——”在趙傑的記憶裡,【歸易】就是一個有些蠢,又愛貪小便宜的窮大學生。
平日裡看著就挺好騙的,應該是做不出什麼殺人藏屍的可怕事情。
他訕訕地收回了槍,把手裡的冷汗擦了擦,將槍揣進了外衣口袋裡。
稍微運了一口氣,趙傑低喝了一聲,這可不止歸易一個人看著,他試圖把麵子找回來,“成天躲屋裡乾什麼呢!快去洗把臉,然後跟我們走!”
說著,似乎覺得有點不解氣,又踢了一下門,原本就破舊的門板發出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速速下來!”經曆了一場烏龍,趙傑本來想顯擺顯擺剛到手裡的槍支,現在完全沒了那興致。
臨走的時候,那穿著皮夾克的男人又給了【歸易】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
本來要隻是趙傑前來,可能蕭歸安還真能夠找理由暫時地躲避風頭。
但是竟然還來了一個人,那家夥可不同於外強中乾的趙傑,明顯是來監督的。
如果自己要是不離開的話,估計就要被槍支強行押送了。
什麼叫威脅性不大?
這種威脅性難道還不夠大嗎?
按他這種情況來說,現在除了乖乖跟他們走,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麼多血,一時間根本就洗不乾淨。
洗了一把臉,胡亂拿毛巾擦了擦頭發,蕭歸安遵循代理係統那卡頓的指示找了個黑色口罩戴上,起碼能夠稍微遮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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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把門鎖上,蕭歸安現在隻能祈禱麻煩事情能夠在兩個小時之內解決完。
要是許子升在路上能夠堵個車什麼的就更好了。
手機已經完全報廢,根本用不了。
不知道代理係統能不能幫他叫個家政什麼的。
【係統,你能打個電話不?】
【世……界……已經……開……始運行……『歸易』……不具備……隔空……打電話……的能力……】
得,看來他真的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了,一點空子都鑽不得。
要手機沒手機,要錢財沒錢財,兩手空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下到樓下,蕭歸安才發現不止自己一個人,在另一旁也有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模樣的青年,像狗腿子一樣圍著趙傑和寸頭男人。
小混混青年點頭哈腰的,看起來哄得趙傑心花怒放,不好惹的臉上似乎都讓人看的順眼了點。
至於站在另一旁的寸頭男人麵帶些嘲諷神色,卻也沒有說些什麼。
“哦,下來了,歸易!——”瞧見了【歸易】一身黑的身影,趙傑招呼了一聲,然後和寸頭男人並肩走在了前麵。
那小混混青年自然就被拉了下來,他明顯是和【歸易】一個層次的,屬於最低級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