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坐在座位上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來自背後那幽幽的視線。
是黃曜在一直看著自己。
而且比起那些偽裝成正常人的鬼怪。
黃曜顯得有些神經兮兮。
早上上課的時候，程何能夠一直聽見對方在紙張上寫寫畫畫的聲音。
對方極為用力，“沙沙”作響，甚至還刮到了桌子上。
沒有學生去搭理黃曜，將他視作一團空氣。
程何坐在他的前麵，離得近，能夠聽見對方嘴巴裡來來回回地念叨著幾句話，“找找它，找找它，救救……”
下課的時候，對方戳了戳程何的後背，然後將自己畫的東西展示在對方麵前。
上麵好像是一個小人，一塊黑布在它的腦袋上，像是垂落下來的頭發。
那小人站在一塊黑色長方形上麵。
“你有沒有見過它，幫我找一找它，幫我找一找它。”
程何想要找到突破點，或許麵前的這個男生就可以作為一個突破點。
其他人可能會畏懼和周圍這些不知底細的同學交流。
但是程何不一樣，他到底是經驗豐富的高階玩家。
所以在程何模糊地表達了會儘力幫助對麵找人的時候，黃曜鄭重地點了點頭。
然後就把畫收起來了，除了有些內向寡言，就像是個正常學生。
程何看向自己剛剛看見的方向，小聲地問道，“那個方向是什麼年段來著了。”
“那、那是高三的。”
黃曜也小小聲地回答道。
或許對於這些低年段的來說，高三是既神秘而又遙遠的。
程何暗暗記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覺得好像熱了起來。
看不見那所謂的【太陽】在哪裡。
橡膠跑道在發白的陽光下蒸騰出刺鼻的氣味。
操場上的草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瘋長。
踩在上麵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底下蠕動著，陷入了大半。
有老師站在最前方，吹響著尖銳的哨音。
伴隨著廣播，學生不得不開始跑起來。
一開始的速度還能夠承受。
但是隨著哨音和廣播越來越激烈，前麵帶隊的同學速度也越來越快，周圍的氣溫也越升越高，讓人如置身火爐之中。
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一旦有人堅持不住想要停下來，就會立刻被鎖定。
那種如芒在背的注視從四麵八方襲來，壓得人好像喘不過氣來。
旁邊的同學也會轉過頭來，幽深極了的眼神盯著你。
讓人根本就不敢停下來。
這對於人的精神和體力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而且總覺得那廣播的聲音有些古怪，越聽精神仿佛越疲憊。
讓人不得不動用全部的心神抵抗。
今天還是第一天，沒有學生掉隊。
可是等之後這樣子高強度的下來，能夠堅持的又有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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