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說你們倆也太甜了吧?剛在副本開始前就夠顯眼了,現在還蹲這兒給你擦手——這恐怖副本到你們倆倒演成言情了?”
裴雲咎終於抬眼掃了她一下,沒說話,但指尖的動作沒停。
祁入鏡被說得更不自在,小聲辯解:“我們隻是認識。”
女生“嗤”了聲:“認識能讓他這麼護著你?認識能親自給你擦傷口?小姐,你這‘認識’的標準可有點高。”
她說話時眼睛彎了彎,倒沒什麼惡意,更像覺得有趣。
祁入鏡抿了抿唇沒再辯解。
“走了。”裴雲咎回頭看了她一眼,率先往西邊走。
女生跟在祁入鏡身邊,壓低聲音又補了句:“就算現在隻是認識,照這架勢,出了副本說不定就不是了。”
“對了,還沒問你們名字呢。”女生忽然撞了撞她的胳膊,打破了沉默,“我叫林憐枝,雙木林,可憐的憐,樹枝的枝。”
“白沁。”她輕聲應著。
裴雲咎腳步稍頓,回頭時正好對上兩人的視線:“周野。”
林憐枝“哦”了聲,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了圈,笑盈盈道:“行,記住了。”
兩人都沒說真名,不是不信林憐枝,隻是在這副本裡,留三分餘地總沒錯。
人心複雜,誰也說不準。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頭果然出現了片灰蒙蒙的輪廓。
是幾間塌了半邊的土屋,屋頂的茅草都枯成了灰黃色,看著確實荒了很久。
“我去看看。”林憐枝率先邁步,“裡麵沒動靜,不像有人。”
裴雲咎跟上,抬手推開虛掩的裡屋門。
裡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朽壞的木桌,桌麵刻著歪歪扭扭的“囍”字。
“這地方……以前也辦過喜事?”祁入鏡盯著那“囍”字,心頭莫名發緊。
“這副本的線索,好像都跟‘成親’有關。”林憐枝說道,隨後又壓低聲音,“話又說回來,這次副本不是有十個委托人嗎?我怎麼沒見其他人?”
話音剛落,遠處的嗩呐聲突然變響,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腔,斷斷續續飄過來。
“有人在哭?”祁入鏡豎起耳朵,那哭聲裡帶著股說不出的哀怨,不像是假的。
裴雲咎往土屋門外望了眼,夜色裡隱約能看見東邊有片亮著的燈籠光,哭腔和嗩呐聲正是從那邊傳來的。
“去看看。”他當機立斷,“總躲著也不是辦法。”
三人沿著荒草間的小路往東走,越靠近燈籠光,哭腔越清晰。
等繞過一片矮樹叢,眼前的景象讓祁入鏡倒抽一口冷氣——
是片墳地,墳頭都插著紅幡,最中間的一座新墳前,擺著兩個紮好的紙人,一紅一綠,正是新郎新娘的打扮。
一個穿素衣的老婦人跪在墳前哭,手裡還攥著塊紅布,正是祁入鏡紅帕子的布料。
老婦人哭著哭著,突然抬頭看向他們的方向:“你們……是來送親的?”
祁入鏡渾身一僵,剛想往後退,卻被裴雲咎按住肩膀。
他往前走了兩步,聲音平靜:“我們路過,聽見哭聲,過來看看。”
她指了指新墳,又指了指紙人:“這是青台,那是狀元郎……三年前狀元郎高中,說好回來娶她,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