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人咋想的呢?
昨天我把我媽留在太河市的所有情份都用完了,才湊出這些東西,一路送到這裡。
他就因為衣服破個洞,要搶我的貂。
這還是人揍的麼?”
李奇微笑,看著身邊搭起來的氈房,自己救回來的人很多已經被包紮處理,吃上了熱乎麵條。
“這不就是人嘛,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人心更壞呢?
三年前牛心鎮發大水,暴雨不停,抗洪的武警去了。
結果老百姓把武警的雨衣都搶走了。
小戰士們劃著橡皮艇挨家挨戶救人,一個叫刁小腳的老太太,就因為小戰士沒把船扶穩,讓她踩了一腳泥,罵了三個小時街。
把好幾個小戰士都被罵哭了。
可是戰士們一邊哭,還得咬著牙繼續救人,因為那是他們的責任。
姐姐,咱們救的是命,積的是德,彆對人心抱有太高的期待,會失望的。”
雨姐無奈點頭。
倆人正聊著,忽然王誠跑了過來,把手裡的撬棍扔到地上,蹲在倆人身邊,頭埋到膝蓋裡,抑製不住痛哭失聲。
李奇有點懵,這哥們什麼情況?
王誠整整抽泣了五分鐘,才猛的抬頭,擦乾眼淚,從雨姐手裡奪過酒瓶,咕嘟喝了一大口。
雨姐拍拍他肩膀
“咋了?”
“剛才,有個小女孩被埋了,她那個位置特彆好,隻要撬開一個縫,就能爬出來。
小女孩乖得很,不是見了人就大喊大叫的,歇斯底裡讓彆人救她的那種。
她樂壞了,卻一直用軟軟的聲音告訴我們彆急,彆傷到手。
我們六個人扒拉半個小時,終於就差最後一塊橫梁了。
結果……結果……
橫梁撬起來一半,裡麵塌了,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沒了。
要不是盧政淳拽我一把,我也得被埋進去。”
王誠說不下去了,拿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地麵,把手砸得血肉模糊。
好像隻有這種刺痛,才能平複他的心情。
“為什麼啊?就差一步,就差半分鐘。
老天爺,救苦救難的菩薩們,為什麼要這樣?”
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此時,郝庭峰也抬著一個人回來了,坐到幾人旁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沉默許久,李奇休息好了,站起身來,忽然問郝庭峰。
“你那些新車都是多少錢一台買的?”
郝庭峰愣了一下
“新車6萬2,拿回來焊護欄裝點彆的東西,6萬5吧。
你問這些乾什麼?”
李奇搖搖頭,沒回答他,而是轉身,看向幾公裡外的大堰河水庫。
55台車,三百多萬,自己剩下那些東西換成錢,應該夠吧。
忽然,周圍響起嘈雜聲,三輛軍車駛來,葉新都打開車門來到李奇身邊。
他打量了周圍一番,看到架起來的帳篷,和正在吃東西的災民,還有李奇救回來的那些人。
然後鄭重的向李奇行了一個軍禮。
“龍組國士,我葉新都代表北部戰區感謝你對災區的巨大貢獻。
做得好啊!
你實際進入災區的時間,比我們的救援隊還早,辛苦了。”
李奇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您過獎了。”
葉新都脾氣耿直,直接問道
“廢話不說了,有什麼困難?”
“我們還有一車藥品和一車醫療器械,這東西我怕守不住,您那邊最好派人接收,或者派人保護起來。
那個XX會所來了兩次了,一直要扣下這些東西,我有點攔不住。”
“XX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