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李滿堂就給李哲收拾好行李,帶他出門。
李哲心裡很忐忑。
“爸,你帶我去哪?”
“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爸,我知道我這次沒考好,可都怪三哥。
馬上考試他把我門踹碎了,也不給我修。
桌子還一直響。
我根本靜不下心來學習。
爸,你放心,明年我肯定能考上高中,給家裡爭光。
以後我考上大學,當了大官,你就能跟著我借光。
我那天說的是氣話,我要是出息了肯定照顧家裡人的。”
李哲為了安撫爸爸,隻能先撒謊。
李滿堂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帶著他坐車進了太河市。
眼看著到了市內,李哲心裡還有點小興奮,暗道爸爸終於開竅了。
這是知道鎮上教學水平不行,耽誤了自己,準備把自己送到市裡的學校複讀了嗎?
這才像話嘛。
家裡要是早這麼替自己著想,他也不會連個技校都考不上。
鎮上哪有好老師?
對,一定是這樣,自己就是被家裡的愚昧思想給耽誤的。
可惜,李滿堂帶著他又坐上一輛小客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一處過道旁邊的小村子。
把李哲領進一個大院裡。
大門上有個巨大的招牌:補胎,加水,住宿,司機快餐。
院裡,一個身高一米九多,膀大腰圓的漢子,光著大膀子,露出胸前濃密的護心毛。
正帶著兩個跟李鵬歲數差不多的孩子,用大錘和鉚釘卸大車輪胎。
那個年月,東北農村,國道邊的買賣人可買不起扒輪胎的機器,換輪胎全靠一把子力氣,硬剝下來。
李滿堂跟那大漢打聲招呼。
“尚大哥,孩子就交給你了。
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這孩子從小跟在我身邊,算是養廢了,沒個人樣。”
大漢看了李哲一眼,咧開血盆大嘴。
“包在我身上,小樹不修不直溜,小人不打不懂事。
一年之後,肯定還你一個硬邦邦的小男子漢。”
李哲差點被嚇哭了,他緊緊拉住李滿堂的袖子,躲到他身後。
“爸,你不能這樣。
你是不要我了麼?
我要回家,我向你保證,我發誓我好好學習,明年肯定能考上高中。
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爸,爸,你不能這樣,媽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的。
媽說隻要我還能念書,砸鍋賣鐵她也能供我。”
李滿堂搖了搖頭。
“你要是那麼想你媽,就下去找她吧。
眼看著一家人被小混混拿刀架著,你都能躲在屋裡不出來。
你媽要是看到你這副白眼狼中狼的樣子,也得把你打死。
要麼,你留在這裡,跟尚大叔好好乾活。
要麼,你就出去自己闖,但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是餓死還是凍死,還是能活出個人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哲還想說啥,姓尚的大漢不耐煩的走過來,像拎小雞一樣把李哲拎在手裡,朝李滿堂一揮手。
“老李大哥,走吧。
孩子放在這裡你就放心。
等春節再來接他就行。”
李哲手舞足蹈的要掙紮,然後臉上就挨了一下狠的。
這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差點沒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