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連唬帶騙的,溫燕秋也懵,楞在地上。
從來民不與官鬥,現在整個村委會都站在李珍那邊,真報了官,人家能聽自己的?
李景一把拽起自己媳婦往門外退,嘴上不服軟。
“你們等著,這事兒沒完。”
說著話,倆人跑出村部。
溫燕秋在村乾部麵前被唬得不敢說話,此時麵對李景,能耐又上來了。
“李景,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媳婦兒被人家這麼熊,你就在那看著。
你為什麼不幫我打那個治保主任,他叫啥來著?”
“古茂名。”
李景悶悶的接口。
“那個王八蛋,肯定是跟李珍有一腿,要不他怎麼會欠兒欠兒的往上衝,打我那麼狠。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晚上咱們找人,去古茂名家揍他一頓,這回不在村部裡,我看他們怎麼抓我?”
李景耷拉著腦袋。
“老古家兄弟四個呢,加上古老頭,五個壯勞力。
現在爹和二弟都走了,咱家就我一個爺們,上門那不是打架,是送人頭。
你娘家離得還遠。
再說了,你家四個姐妹,下麵就一個弟弟,來了也是白給。
打不過人家。”
溫燕秋聞言悲從中來,隻覺全世界都在擠兌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天菩薩啊,為什麼這麼對我啊?
我一輩子善良,積德,十裡八村誰不說我是好樣的。
怎麼就得被人這麼熊?
你二叔也太不是東西了,他憑什麼帶李濤不帶咱家?
不行,今天你必須得把李濤找回來。
咱們去不到城裡,他也不許去!
憑什麼他能過上好日子?
你快給我想辦法,把李濤一家找回來。”
其實這才是溫燕秋心底最深的痛,大家都窮得好好的,這些年起碼在氣勢上她還壓著老二家一頭。
結果轉眼人家飛上枝頭變鳳凰,去了城裡,成了人上人。
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陌生人的本事她隻有嫉妒,熟人遇到好事才讓她分外懷恨。
這種人,就是見不得彆人好,嫌人窮,恨人富。
李景有啥辦法,爸帶著二弟走了,他心裡也恨,可是他知道,無論怎麼鬨,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隻能扶著溫燕秋往家走。
這一宿,溫燕秋看哪都不滿意,罵丈夫,打孩子。
反正李濤一家不回來,她就覺得自己活不起了,心痛得要死。
第二天一早,李奇眾人死活擺脫了老唐家的盛情挽留,趕早班客車去往火車站。
墳也遷得差不多了,花錢的地方沒剩啥,盧政淳給唐興第留下三百塊錢,也跟著李奇一起回了太河市。
經過三天的折騰,眾人終於下了火車,李奇和盧政淳架著李滿堂,李濤和他媳婦兒劉翠架著李滿富。
倆老頭加一起沒剩下半口氣兒,一個比一個暈車,一個比一個脆弱。
這個情況也沒法回牛心鎮,李奇怕兩位老人在回鎮裡的客車上原地去世。
於是一行人來到唐春燕家,把兩位老人安頓躺好,讓他們慢慢回血。
家裡有唐春燕他們照顧,李奇帶著李濤兩口子去了那個樓架子。
自從老路家人被趕走之後,李奇都要把這地方給忘了,到家一說才知道,唐春燕早就找了幾個乾瓦匠的南方人,把二樓給砌了起來。
現在已經進入安窗戶的環節。
李濤兩口子聽說李奇要把這個地方給倆人乾買賣,臉上沒有喜悅,全是驚恐。
他們想到了,二叔這個兒子有出息,可出息這樣,有點嚇人。
多大點歲數啊,隨手給他們一棟二層樓。
李濤都有點結巴了。
“弟啊,這,這不行吧。
把我拆了賣零件,都不值這一個屋的錢。
我,我受不起啊。”
李奇舉起右手,豎起食指,晃了晃。
“不,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受得起。
那天在山上,要不是你把我扛走,我屁股肯定開花。
受傷是小事兒,丟不起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