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服上的淡藍色液體已經凝固,高明對著水龍頭搓洗,肥皂泡搓了一地,汙漬卻像長在了布料上。
他煩躁地扯下橡膠手套,突然發現指甲縫裡卡著淡藍色的粉末,像碾碎的熒光筆芯。
“什麼鬼東西。”
他嘀咕著湊到水龍頭下衝洗,水流剛碰到指尖,就突然打轉形成漩渦,轉速越來越快,發出細微的“嗚嗚”聲。
高明盯著漩渦看了兩秒,後頸突然發麻——鏡子裡的自己正盯著他,嘴角掛著詭異的笑,而現實中的他根本沒笑。
他猛地轉頭,鏡子表麵“哢”地裂開一道細紋,藍痕順著裂紋滲出來,像鏡子在流血。
會議桌的玻璃麵映出趙野漲紅的臉,他的手掌拍下去時,水杯裡的水濺出半杯。
“他肯定在撒謊!同校、同時間段去過舊貨市場,哪有這麼巧的事?”
高明推了推眼鏡,剛要開口說屍檢的異常發現,投影儀突然開始跳幀,張明的照片在幕布上閃得刺眼。
“設備壞了?”
年輕警員伸手去按開關,幕布邊緣卻突然泛起紅光,像被火燎過的痕跡。
趙野的話頓在喉嚨裡,他盯著紅光裡隱約浮現的紋路,突然想起物證科手機上的亂碼——兩者的形狀幾乎一致。
“先彆管設備。”
他按住年輕警員的手,“查陳默的行蹤,從他買錄像帶那天開始查。”
早讀課的琅琅書聲裡,陳默把課本翻得嘩嘩響,昨晚藏錄像帶時碰掉的課本還攤在桌上。
他伸手去合書,指尖突然摸到張粗糙的紙——是半張舊報紙,夾在數學課本裡,邊緣已經發黃。
上麵的標題依稀能看清“康安醫院設備故障”,但正文的字跡全變成了亂碼,藍黑色的字符擠在一起,像爬滿了螞蟻。
陳默拿出筆想把亂碼劃掉,筆尖剛碰到紙麵,就傳來一陣微電流感,麻得他手一抖。
鋼筆掉在地上,滾動時在瓷磚上畫出一道藍痕,他彎腰去撿,看見報紙的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行清晰的字:“它在看你”。
高明把《法醫學雜誌》翻得隻剩扉頁,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皮膚藍痕熒光電路紋路”的搜索結果全是空白。
他揉了揉太陽穴,盯著屏幕上的空白文檔發呆——張明屍體上的異常根本無法用現有醫學解釋,那淡藍色的紋路甚至會隨著光線變化收縮。
突然,電腦屏幕自動彈出個窗口,黑色的背景上跳著綠色的字符,像是某種代碼。
高明趕緊拿出手機拍照,手指剛碰到快門鍵,窗口“唰”地消失了,屏幕恢複成空白文檔,連操作記錄都沒留下。
他盯著黑屏的手機,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剛才掃到的代碼裡,有“黑盒”兩個字,像針一樣紮進他的記憶。
報刊亭的日光燈壞了一半,忽明忽暗地照著貨架上的雜誌。
趙野扔給老板十塊錢,接過煙剛要拆,就聽見老板嘟囔:“可惜了,那小夥子。”
“哪個?”他追問。
“就你們昨天來問的張明,前幾天還在這買過飲料,說總看見黑影跟著他。”老板的聲音壓低了些,“聽說死的時候眼睛睜得老大,臉上還有藍瑩瑩的印子。”
趙野的手指頓在煙盒上,眼角瞥見一本娛樂雜誌的封麵,女明星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