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濤靠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麵。
他並不後悔自己得罪了這個骷髏妖。
先前在那個荒廢的村子裡,骷髏妖來問那一個屍怪去了哪裡。
而他見過那個屍怪,並與他交流過,覺得屍怪不像彆的妖怪那麼憎惡,所以並沒有告訴她,以至於便得罪了她。
那一次,兩人一番交手之後,各有損傷,相對來說,山濤這邊損失的大一些,因為他失去了一個山鷹朋友,一個黑豹朋友也受了傷,他是花了很大的力量,煉製出了一種丹藥才治好的。
他是有一個有自己原則的人,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報複心強的人,他的山鷹朋友被殺了,隻是心中悲痛哀傷,卻並沒有想要去報仇。
因為他覺得那個骷髏妖也是可怕,若是要去報仇,沒準還會讓自己的朋友受傷,乃至死亡,所以他沒有去。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去報仇,這個骷髏妖卻打上門來了。
在骷髏妖看來,自己當初被這個人抓住了腳之後,不得已之下,通過蛻皮而施展了一個金蟬脫殼的法術。
自己失了珍貴的人皮,而這個山濤本身什麼卻沒有失去,在她看來,死了一隻山鷹算不得什麼。
所以在她的心中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之後,就一定要找機會報複回來。
這一年的時間內,她進一步的祭煉了斷魂剪,在其中融入了一點精金,使得剪刀更加鋒銳,不但可以剪魂魄,更是可以剪肉身了。
那一把剪刀已經成了一件真正的法器了,之前隻能算得上是一件法器的器胚。
所以這一次她來報仇了。
山濤藏在樹後麵,抬起自己的手臂,拳麵上麵有一道黑色的傷口,是剛剛那斷魂剪飛剪而來時,他躲之不及以拳頭抵擋的後果。
拳頭傷了,但是沒有流血,隻有一個黑色的傷口,拳頭上的皮像是要被剪開了。
肉身拳頭並不痛,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魂魄隱隱作痛。
“你又能夠躲多久呢?你是逃不掉的,你出來,讓我剝了你的皮,我就放過你的這一山的朋友。”
一個骨瘦如柴的骷髏妖,一手提著竹籃,一手拿著一把剪刀,踩在這枯枝敗葉間,腳上一雙繡花鞋子,身上穿著長裙,頭上結發髻,戴黃花,身形削瘦,若是從後麵看她隻會覺得這是一個采山菌的小婦人。
但是從正麵看,她卻是一個骨瘦如柴,有眼眶而無眼珠的骷髏妖。
她走在這一片落葉遍地的林子裡,偶有一株落葉喬木光禿,使得陽光照了進來,卻映得彆的陰影更加的陰暗了。
她雖然不懼陽光了,卻仍然本能的走在陰影裡。
此時她那無眼珠的雙眼,巡視著這一片林子,她知道這個山濤長年居於山林之中,能夠在山林之中隱去身形,其身上的氣息如草木讓人難以分辨,所以這個時候就想要用言語激其出來。
而在這一片林子的地方,鳥兒落了一地,很多小動物也都死了,連他的那一隻皮糙肉厚的大山豬都躺在一邊了,雖然還沒有死,但它的身上那些黑色的傷口卻是觸目驚心,它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
法器之下,沒有法器抵擋的,顯然是吃很大的虧。
如果擋不住的話,那就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在山濤的眼中,這個骷髏妖就走在自己身邊不遠處,他隻是用餘光看了一眼,便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多看,因為多看就會被發現。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有太大的動作,即使是隱住的身形也會被發現,所以他很謹慎。
他緩緩的轉過身體,趁機在大樹的另一側蹲下身來,那裡有一小溪,他蹲下,伸手到水裡撈起一團水來,朝著空中灑去,那被灑出的水在空中飛散開來,卻在將要下落之時,驟然無聲炸開,化為一片水霧。
這林中本來便有幽暗的地方,這霧自林間陰暗處升起,那骷髏妖一開始沒有發現。
等到發現之時,那霧已經升騰起了一大片,並且極以極快的速度擴張著,沒一會兒便已經彌漫了整片林子。
而骷髏妖衝進一開始起霧的地方,卻隻有看潺潺流動的小溪水,以及溪邊的一對淺淺的腳印,並沒有發現人,但是他知道,這個山濤就在這附近,隻是自己找不到。
之前他能夠隱身,自己不好找,現在突然升起起了這麼的多霧,更是不好找了。
山濤也有些後悔一開始沒有施展這布霧的手段,若是一開始就詭異的布霧於林中,那麼自己的朋友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死去。
然而此時,儘管已經林間布霧,他也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師哲進入到這一片林子裡時,雙眼看到的是林中滾滾而生的大霧。
他不知道這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剛剛那聲音他能夠聽出來,那是無眼夫人的聲音,那麼這裡的另一個人就是山濤了,顯然山濤已經陷入了困境之中。
他小心的靠近,心中卻在想著自己怎麼幫到山濤,那個無眼夫人他是見過的,知道對方有一把剪刀,還知道除此之外,應該還有攝魂類的法術。
但是師哲覺得,真正對自己有傷害的還是那把他曾見過一次的剪刀寶貝。
“可惜我的鐵棍不在了,要不然給她一棍,她保證骨頭架子全散了。”師哲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不由的想著自己會的法術。
“地行、噴吐,碧鱗陰火、神行術、幽風咒、乘氣術、取月、通幽。”
師哲決定試一試。
以前的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夠在地底躲著絕不在地麵上冒頭,現在學了這麼多的法術之後,心態有了不少的變化,他想要試試。
尤其是最近煉氣,身中沉積的屍氣被煉化後,他覺得自己的法力質量明顯高了許多,一些法術的威力也水漲船高。
他決定用地行術靠近,雖然這裡是森林之中,根須密布像是網一樣,進入地下之後,往往總會被那些根須阻攔,影響著速度,但是緩慢靠近還是沒有問題。
而且在地底,他的聽覺也不影響,走在地麵上的人腳步聲,他在地底也很清晰的能夠聽到。
之所以沒有考慮用幽風咒,是因為這一片大霧如果是山濤的法術,那麼自己的幽風咒很可能吹散了這大霧,那就不太好了。
隻見用他用腳將表麵的枯葉扒拉開,露出下麵的黑泥土來,又蹭了幾下,露出更下麵的紅色新土。
他本能站立的地方,並不是根須很多的地方,他的身體像是沉入水裡一樣,悄無聲息的,自然而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