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明遠看清那女子的臉時,心中卻莫名一動。
這女子……他竟覺得有幾分眼熟?並非那種驚豔下的錯覺,而是仿佛在何處見過,尤其是那雙眼睛……
但此刻王明遠也沒有什麼心思細想,他喉嚨乾得發緊,聲音沙啞地開口,帶著顯而易見的警惕和怒意:“你是誰?這是哪裡?”
林木蘭聽聞王明遠開口,也迅速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她臉上帶上了些許歉意,聲音也誠懇了許多:
“這裡是林家。小女子林木蘭,今日之事,是家父愛女心切,行事魯莽,唐突了公子,木蘭在此,代家父向公子賠罪。”
她說著,竟真的起身,對著王明遠的方向,姿勢標準的福了一福。
賠罪?把他打暈了綁來,塞進這洞房,一句輕飄飄的“行事魯莽”、“賠罪”就能揭過?
王明遠強壓下火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處境。
他暗暗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乏力並無大礙,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裡衣也是之前那件且完好無損,這讓他鬆了口氣,隻是外麵被套了件大紅的新郎吉服,顯得有些滑稽。
他迅速觀察了一下房間,門窗緊閉,但聽不見外麵有守衛的動靜。
“林小姐,”王明遠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既然是個誤會,那就請打開房門,放在下離開。今日之事,王某可以當作從未發生。”
林木蘭重新坐回凳子上,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聲音輕緩卻清晰:
“門未鎖,王公子若想走,現在便可起身,出門右拐,自會有人引你從後門出府。我保證,一路上絕不會有人阻攔。”
王明遠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麼簡單?讓他走?這又是什麼新的把戲?欲擒故縱?還是門外早已設好了更大的陷阱?
他狐疑地看向林木蘭,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絲毫偽裝的痕跡。
但她神色坦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心虛或算計。
王明遠心下更覺詭異,這林家父女,一個強綁,一個放行,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他又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雖然被紅綢遮擋大半,但依稀能判斷出天色剛黑,應該距離放榜時並未過去太久,頂多兩三個時辰。
狗娃和崔師兄發現自己不見了,此刻定然急著四處探尋,師母那恐怕也已得知消息……
需得儘快脫身。
可是……這女子的話,能信嗎?萬一這是試探,自己一旦踏出這個門,豈不是給了他們發作的借口?
林家既然敢在貢院門口綁人,背景定然不簡單。貿然行動,恐生不測。
就在王明遠心念電轉、猶豫不決之際,林木蘭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慮。
她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精巧的木匣,從裡麵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紙箋,轉身放在兩人之間的圓桌上。
“王公子既然難以決斷,不妨先看看這個,再做決定不遲。”她的聲音依舊平靜。
王明遠心頭一緊,果然,還有後手。
是賣身契?還是什麼不平等的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