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行!
王明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裡亂麻般的思緒似乎清晰了一些。
林家這事,牽扯太廣,需得從長計議。
當前首要之事,還是準備接下來的殿試。
功名,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翻了個身,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林家父女和那份燙手的契約,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到來的、決定最終排名的殿試上。
次日清晨,用罷早飯,王明遠便被師母請到了正廳。
他心知師母定然已從師兄那裡知曉了事情的大概,此番叫他來,是想聽他親口說說細節,或許,更想探探他自己的想法。
王明遠便將昨日經曆仔細說了一遍,隻是如同昨日對師兄和狗娃所言一樣,他略去了林木蘭那份驚世駭俗的“合作契約”。
此事太過離經叛道,莫說師母,便是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難以理解和接受,不如暫且按下不提。
師母聽得仔細,眉宇間帶著憂色,待他說完,沉吟片刻,才溫聲問道:“此事……你自己是如何思量的?可曾……對那林家小姐有意?”
師母昨晚想了一夜,雖然此事荒唐,但……萬一這孩子年輕氣盛,真因為那外貌喜歡上了那林家小姐,自己這邊也得早做打算。
她頓了頓,語氣更為謹慎,“你師父臨行前,也將國公府那層關係同我交了底,囑我暗中在京中為你相看合適的人家。單論門第,這林家若撇開那強橫行徑,倒有幾分相合。隻是……他家牽扯似乎頗深,我憂心會影響到你今後的……”
王明遠明白師母的顧慮,接口道:“師母的擔憂,學生明白。此事牽扯甚廣,乾係重大,學生想著,不如暫且擱置,一切待殿試之後,或是等恩師回京,再行商議決斷,更為穩妥。”
他心中也存了念頭,想等殿試塵埃落定,再見那“林公子”一麵,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徹底解決此事。
師母見他神色平靜,思路清晰,自有計較,便點了點頭,神色也緩和了些:“你既已有了計較,那便好。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安心準備殿試,莫讓這些外事擾了心神。”
“學生省得。”
回到書房,王明遠便強迫自己沉下心來,專注於殿試備考。
隻是狗娃經過昨日一事,儼然成了驚弓之鳥,緊張得過了頭。
如今王明遠便是去趟茅房,他都要守在門口,隔一會兒便要壓低嗓門喊一聲“三叔?”,確認他還在裡麵,沒被什麼“歹人”從茅坑裡撈了去。
王明遠對此哭笑不得,勸了幾次也無用,隻好由他去了。
不過,有一件事讓王明遠略感意外。
他那“榜下被搶”的驚險遭遇,在京城這流言蜚語傳得比風還快的地方,竟如同石沉大海,並未掀起什麼波瀾。
消息似乎被人刻意限製在極小的範圍內,便悄無聲息地湮滅了。
這讓他暗自鬆了口氣,若真傳得沸沸揚揚,他都不知該如何麵對同窗好友們的關切詢問。畢竟,這事實在太過突兀和尷尬。
日子便在這樣表麵平靜、暗地裡狗娃高度警惕的氛圍中悄然滑過,距離決定最終命運的殿試,日子一天天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