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號碼幫在為我辦事,但唯有你能鎮住三間社團。”
何定賢爽快答應:“行!”
當天下午,霍官泰便積極行動起來,調動公司職員籌備物資,裝車發往三大社團的公司。
何定賢在晚上與白飯魚、葛誌雄、蔣天生三人坐在一起飲茶,絲毫沒有提生意上遇到的麻煩,隻是在氣氛活躍的時候,故作懊惱道:“有一件事情差點忘記,白叔、阿雄、上一回南洋的兄弟托人給我帶話。”
“希望我能號召港島的華人兄弟們,組織一些活動,聲援在南洋尋求政治權利的同胞。”
蔣天生點點頭,出聲道:“是我細佬帶回的話,鬼佬在南洋害死了一百三十多名同胞,再過兩日就到一百天了。”
葛誌雄將門出身,一直都挺熱衷政治,又是年紀輕輕便繼承家業,心底是有一腔熱血的。無奈前朝已成“敗寇”,港島又是殖民地,能守住社團裡的生意就算不錯,又有什麼機會能參與政治?
這時他聞言便道:“何先生,海外華人本就該互幫互助,南洋港島本是一體,休戚與共,不僅該生援,還應當實際的做出支援行動。”
“例如展開募捐,運輸物資等等.”
白飯魚給年輕人的誌氣嚇了一跳。如果說舉辦一些活動紀念、聲援同胞,尚可算作民間自發的活動,那麼展開募捐、運輸物資,可就算是實打實的造反了。
給軍情處的人抓到,直接以危害城市安全罪槍斃都行!
這年頭港島可是一貫支持死刑的,每天都有間諜被捕,經審判合法槍斃。與常人印象中沒有死刑不一樣,港島在1993年正式通過廢除死刑前,法律上一直都有死刑條目。隻不過,死刑犯的行刑文件要上報皇室,經由女皇批準。後來,出於維護皇家形象,以及戰後思潮轉變,女皇自66年開始便再也沒有簽字批準過死刑條款。
於是,港督府在通過立法會表決後,在死刑條目下增設一個條款:犯嚴重罪行的死刑犯,經由港督簽字後,自動轉為終身監禁。1993年的正式廢死,實則也是英方的一步棋,用以保證在港活動的大量間諜不會受到處決。
並且極大降低犯罪成本,為吸納本港的蟑螂青年作準備。要是沒有廢死條款,看看蟑螂青年還敢不敢囂張,敢不敢賺美金!
而實際上,由於國內擁有死刑條款,港島在法律血統上已經重啟死刑條目,隻不過由於國內出於尊重、管理、政治等因素,定下“五十年不變”的基調,沒有前去修改條款而已。
蔣天生見到白飯魚的表情,皺眉道:“白叔,你怎麼想的?”
“我我.我在想捐多少錢好。”白飯魚吞吞吐吐,察言觀色的說道:“畢竟我一輩子都沒上過戰爭,不知道打起仗來多燒錢。”
蔣天生心裡一陣不爽,人人都是戰火下長大的,沒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嗎?又不是要你正規軍去野戰,搞什麼飛機!要不是衝著白小姐的麵,葛誌雄都要給白叔一個中指。
但人老了,膽氣喪,很正常。
當年白爺在江湖上也是一條好漢。
何定賢當然不會苛求,一次把社團大佬們的民族情懷榨乾了,下一回怎麼忽悠人啊?
“放心放心,不用捐錢。”何定賢笑著擺手:“隻不過是組織一場紀念性質的活動,到時候,會有警員上街維護秩序,告訴你們怎麼做的。”
白飯魚心底長長鬆出口氣,嘴上卻歎道:“何sir,這樣太讓鬼佬們輕鬆了。”
“非暴力,不合作。”
何定賢道:“這也是一種抗爭的方式。”
人生在社會之中,總有來自各方的壓力,嚴密的體製之下,處處枷鎖,有能力打破枷鎖是最大的抗爭。但在沒能力打破枷鎖的情況下,不合作也是一種抗爭。
年輕人總喜歡鄙夷“非暴力,不合作”,覺得不夠痛快,不夠強勢。但有時候敢於“不合作”本身便是一種勇氣,特彆是在社會壓力十分巨大的情況下。
因為,非暴力,不合作,本身就是在告訴對方。
“你再不同我合作,老子就用暴力了!”
第二日。
上午。
方建明穿著西裝,拎著一個塑料袋,靠在窗戶前,用手抓起袋子裡一個腸仔包,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望著對麵大廈問道:“大爆,有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