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
中環。
一間彆墅。
葛白俯下身,十指交叉,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出聲道:“伊輔sir,請講。”
“葛sir,警隊最近有一些謠言,講總督要更換警務處長。”伊輔認真道:“你覺得是真的假的?”
葛白望向他,意味深長的道:“長官,我建議你找總督詢問一下。”
“警隊內唯有堅sir可以直接麵見總督!我一個副處長怎麼能上太平山?”伊輔搖搖頭,出聲道:“總之,我覺得堅sir乾的很不錯,警務處長不宜隨意更換。”
“伊輔sir。”
葛白突然道:“你是支不支持我競選工會會長,是你親口講,下一任工會會長交給我做的。”
伊輔眼睛微眯,對權力的丟失本能感到厭惡,此一時,彼一時,當時組建工會為了獲得何sir支持,給葛白許了幾張空頭支票,沒想到,真有人拿著空頭支票來兌現。
一手拿著支票。
一手用槍頂他腦袋,空頭支票能兌現出來?伊輔沉吟良久,點下頭:“我沒忘記。”
葛白盯著他,打量片刻,忽然大笑:“Thankyou,sir!”
“我一定支持你當警務處長。”
伊輔笑了笑,沒把這張支票放在心上。
一周後。
十月五號。
三艘載滿中草藥的漁船,緩緩駛進尖沙咀碼頭。一個號碼幫頭目穿著短衫,叼著香煙,正在碎石灘上來回亂瞄。幾個馬仔站在灘邊,提著手電筒,一閃一閃,打出信號。
漁船緩緩追著燈光,來到一個野碼頭前。
“遊哥。”
一個船老大跳下船頭,大步踩著砂石向前,出聲喊道:“今天怎麼特意從長洲島換到尖沙咀上貨?”
遊哥長的五大三粗,皮膚卻保養得不錯,為人處事十分細膩,聞言回道:“仁心醫鋪在九龍區投資的藥廠開工了,將來貨都在九龍直接上岸,省得再運一次。”
“知道了。”
船老大接過遊哥遞來的香煙。
“路上風浪大不大?”
船老大用手擋風,笑著道:“何sir的產業,誰敢下黑手?”
這兩年,何家與長洲曹家一起經營的仁心醫鋪,在港島、九龍都設有分店,但由於藥店需提供問診服務,醫師很不好請。所以,仁心醫鋪在發展到第五間的時候,已經受到限製,營收進入瓶頸期。
要知道,中醫店為了打口碑,不可能收昂貴診金。
價格一高。
不如看西醫。
何定賢更沒打算利用藥店,榨取華人最後一個銅板的心思,甚至組織了多次義診。一年到頭,分得幾萬塊錢在手上,基本等於沒賺錢。然而,在仁心醫鋪積累口碑時,投資三十多萬的藥廠正式開工,流水線製造改良過的“腎寶”藥片。
一邊報紙上買整版廣告,印上“治腎虧,不含糖,仁心腎寶”的廣告,一邊大肆在小周刊上印發虛假的“顧客好評”。
宣傳藥品的時候,再將藥品批給全港一兩百間中醫店,讓出一定的利潤把貨鋪出去。讓醫生把藥推薦給需要的客人,再加上藥效確實不錯,導致腎寶異常暢銷,打下一塊空白市場。
單季利潤以十倍增。
港島地寡田少,缺少藥材,許多藥品自然隻能從內地進口。而隨著生產規模擴大,藥材數量不少,一些不好采購,不易保存的,還需要派專人收購,定期運貨。
何定賢自然跟水警打了招呼,能省則省,勤儉持家嘛。
不過,今天,他不好拉彆人下水,也就隻能讓手下的產業賣點力氣.當然,藥廠所需的貨,早已經送進倉庫,這批藥材也隻是暫時放警隊儲存。
“遊哥。”
“有差人。”
突然。
岸邊傳遍驚叫。
二十多名正在卸貨的工人們,略顯的手忙腳亂。
心頭都有點發怵。
遊哥也愣了一下,但發笑道:“慌什麼慌,繼續乾活,不就是差人嗎?”
“讓他們過來!”
船老大捏著香煙,吐出口氣,也顯得很無所謂。
“是海關!”
小弟又喊道。
“海關?”
遊哥也慌了一下,但腰板又挺得更直,囂張的道:“海關就更好了!”
“告訴鬼佬是何sir的貨,讓他們過來一起搬。”
“快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