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發動轎車,打趣著道:“仔哥,伱洗哪個眼啊?
“渾身上下的眼都要洗。”
豬油仔叫道:“你是不知道,剛剛我才被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給搞了,她開門讓我進去,她開門讓我進去啊!!!”
“仔哥。”
“進哪裡啊?”
小弟又一臉賤笑的道。
插曲不提,第二天一早,黃包車夫們便掛著汗巾,拉著車,按照地盤劃分來到各自的街頭,見到有人路過,紛紛吆喝道:“5仙一個人,有沒有人坐車啊。”
“5仙一個。”
“不管去哪裡”
一個市民站住腳,眼神懷疑道:“5仙一個?”
“這麼便宜?”
車夫立即彎腰道:“就是5仙一個人,不管走到哪兒。”
市民當即夾好公文包,一步跨上車,坐穩了道:“去尖東!”
“走叻。”
車夫邁步小跑。
這時天色微明,剛剛五點餘鐘,出門上街的多是兩種人,一是要去碼頭做苦力的勞工,二是要去商鋪開張的東主,至於路邊賣早餐的攤販、果欄進貨的老板,則占據了兩點到三點的世界。
另外還有少數在公司上班,因為有事要起來的青年人,或者住在九龍、卻要到港島上工的後生仔。總之,繁華的城市按照每分鐘為刻度,逐漸在夜色中複蘇,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市場的聲音越來吵雜。人們的努力、汗水、拚搏,給城市帶來一股生氣。
街頭坐黃包車的人越來越多。按照港島的城市收入水平,大多數人工薪在兩百至三百之間,由於還存在“仙”的單位,實質性與後世“兩三千”的收入水平相當。
這個收入可以保證基礎的溫飽,在城市生活下去,但是不撞大運,不遇貴人,想要發達實在太難。大家庭生活模式也隻能讓小孩有口飯吃,十幾歲就出來打工補貼家用。這種水平願意花1角打黃包車的人太少,就像賺兩三千的人不會花十塊錢打車一樣,但是,由於電子產品少,消費市場不夠開拓,其實,兩三百的收入,每月節餘,還要高過後世兩三千。可如果把1角的價格降到5仙,直接砍掉一半,打得起車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倒不是說,人人都要打車,起碼有需要打車的人,不會再考慮是否略貴,基本都能夠接受。當然,這個價格其實有違市場規律,把勞動力給作賤了。
導致有些市民聽見五仙的價格,心裡都覺得不信,甚至害怕卷入社團鬥爭當中,不敢打車。但隨著街頭越來越多黃包車跑起來,5仙跑全港的口號,就在一腳一腳之中傳遍了全港。
有車夫製作了招牌,掛在車座背後,上麵寫著:“抗議小輪漲價,5仙腳踩全港!”
這句口號立即將黃包車的行動與民生政治連接在一起,使得黃包車協會的運動大受市民支持,人人都為用腳踩全港,替市民發聲的人力車工會叫好。
“來坐車!”
“新界、九龍、港島,全部隻要5仙。”
“不管哪裡,一定帶到。”
北角碼頭。
一位客人乘輪渡來到港島,見到門口紮堆拉客的黃包車師傅們,驚訝的發現打車客人比往日多了兩倍不止,黃包車更是多出三四倍,不管出發多少人,碼頭出口一定有二十多輛車侯著。
他看見黃包車背後掛著的字牌,心中了然,也叫了一輛黃包車,出聲問道:“師傅,去中環、淺水灣都是5仙嗎?”
“是。”
“這個價格比往常便宜兩三倍。”
“同行不會有意見呀?”
“這次活動就是工會組織的,全港同行都是一個價格,以前誰敢低於1角被打斷腿,現在誰敢高過5仙被打斷腿。”車夫笑著答道。客人點點頭,思索道:“那5仙價格太便宜,人力的損失怎麼辦?”
“我收你5仙、工會補5仙,拉一次車還是有一角收入,而且社團工會免掉抽傭,不比以前賺得少。”車夫笑道:“打車的人還多了,要是願意辛苦,能多賺點。”
“不願意,起碼也不會虧。”
客人笑道:“這還算合理,但哪兒來那麼多黃包車?”
“天星小輪碼頭沒有車了。”車夫笑道:“讓他們漲票價,呸,早看他們不爽了,天星小輪是大公司,那有點樣?昨晚我們會長就講了,再大的公司,我們跑起來,都得給我們跑死!”
“我們拉人力車的都是窮人、賤命,但窮人、賤命最見不到自己人受欺負,他們漲窮人的票價,我們就打他們!給兄弟們坐便宜車,踩到他們小輪停航。”
客人體會到勞苦大眾的熱血,不禁感到慷慨激昂,振聲道:“這次活動有多久?”
“小輪公司不降價!”
“不停!”
車夫笑道:“我說了,這次我們人力車工會的目標是踩到小輪停航!”
“到了。”
車夫停住腳,放下車轅。
客人拿出一角的硬幣,放在車夫手上:“多出來的去買碗茶飲,明早繼續坐你的車……”
“多謝老板。”
車夫連連彎腰道謝。
油麻地小輪的北角碼頭一片熱鬨非凡時,天星小輪灣仔碼頭,客人們一下渡船卻傻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