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筆墨紙硯送到張飛麵前。
張飛也不拖遝,端起漆耳杯狂飲一口,隨後拿起毛筆在絹布上洋洋灑灑題寫詩文。
劉禪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於是使勁揉了揉雙眼。
張飛神態專注,手指間筆走蛇龍,與方才豪放的舉動,簡直判若兩人。
半晌後,行走於紙麵間宛若遊龍的筆毫瞬間停住。
筆停,擱筆。
一氣嗬成。
張飛再飲一口烈酒,喝完後砸了砸嘴,拿起絹布看向劉禪道:“聽說侄兒擅作以‘酒’為題的詩文,老夫臨時意會,寫下這篇拙作,你且瞧瞧,看看能否入你的法眼?”
說完,侍女接過絹布,躬身緩步送到劉禪手中。
劉禪接過掃了眼絹布上的內容,神情陡然一變。
好俊逸瀟灑的字!
這字竟是張飛所寫?
劉禪額頭沁出了冷汗,目光變得極為複雜。
果然,能設計出義釋嚴顏這出大戲的虎將,真不能以常理揣度。
定了定神,劉禪摸索著下巴看向絹布上的內容,隻見一首五言詩文赫然浮於眼前。
“...閬中飲烈酒,遺我酒樽器。
終思一酩酊,馬踏邊角絕。
青石染長階,生死儘離彆。
願身醉複醒,蟬鳴見初雪...”
全文共計四十個字,辭藻泛泛,語境淒涼,雖談不上什麼名垂千古的好詩文,但能將烈酒與戰爭聯係在一起,從某種程度上也堪稱精妙。
不過,更令劉禪感到詫異的是,張飛竟能寫出如此磅礴的詩文。
魯莽、粗獷、膽大、豪氣,這是很多人對於張飛的刻板印象。
但事實上,曆史真實的張飛並非莽夫一個,他精通繪畫,懂詩文,尤其擅長書法。
傳聞張飛掄得動六十多斤丈八蛇矛,腕力十分了得。
宕渠之戰,張飛大破張合。於是他便以丈八蛇矛為刀,借助強大的腕力在八蒙山崖璧上刻下“張飛立馬銘”,其文如下:
漢將軍飛,率精卒萬人,大破賊首張合於八蒙,立馬勒銘。
短短二十幾個字,筆勢磅礴有力,銳利如刀。
因而可以推測出這位驍勇善戰的五虎上將,在書法造詣上的不俗。
半晌後,劉禪合上絹布,馬屁連忙送上:“三叔此詩,精妙絕倫,言簡意賅,意蘊深厚,乃當世之稀有佳作...”
“嗬嗬。”張飛冷笑一聲,隨即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既如此,與你那‘將進酒’相比如何?”
劉禪麵不改色,舔了舔乾枯的嘴唇說道:“阿鬥的詩文不如也。”
“嗬嗬...”
張飛的冷笑聲,讓劉禪心裡有些發毛。
劉禪眼皮不自覺跳了下,心虛的問道:“三叔為何發笑?”
張飛咧開嘴,嗔目喝道:“小娃子胡說八道的本事愈發爐火純青,你當真以為老夫是傻子不成?若非看在大哥的麵子上,今日非得抽死你不可。”
劉禪苦笑,果然不能跟這老匹夫耍心眼。
“我這不是給三叔留點麵子嘛,況且阿鬥真覺得那詩文還不錯...”劉禪苦澀一笑。
張飛不高興地瞪著他,哼聲道:“你小子鬼心眼太多,一點都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