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之前李sir要搶指揮權,原來他早就發現章文耀不對勁了……”羅沛權等一眾新界警官,心裡有些不敢相信幕後“主謀”會是章文耀和莫偉琛。但是一億美金已經成功追回,實打實的證據放在這裡,無論他們相不相信都是事實。
現在回憶起來,羅沛權甚至有些理解李少澤之前的做法。
唉,錯怪李sir了……原來李sir一直都是在為了案子而努力。
如果指揮權一直都放在新界手中,隻怕不僅抓不到章文耀的尾巴,還會捅出一個大簍子來。
虧他對章文耀這麼信任,一直把他當作好兄弟,章文耀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著想著,羅沛權長長歎出一口氣,重新整理好心情,語氣誠懇的問道:“李sir,現在該怎麼辦?”
“天養生那夥人這時候藏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必須儘快把他們找出來。”
“說的對。”李少澤點點頭,發現羅沛權有點積極靠攏的意思,心裡頭不免一笑:“這個木薯是被人騙慘了吧,現在知道李總督察的英明了?”
“嗬嗬。”李少澤將目光轉向白板上的照片:“我決定用何永強把他們引出來。”
“因為整個搶劫計劃中,天養生就見過兩個人。”
“第一個是老虎仔,第二個是何永強,現在老虎仔被抓了,他們要找主謀報仇的話,肯定會找何永強,隻要搞定何永強就行!”
“羅sir,這件事情你安排一下。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勾結劫匪搶劫解款車的幕後老板!”
羅沛權點點頭道:“沒問題。”
何永強本身就已經招供,現在莫偉琛和章文耀都被抓了,堪稱是窮途末路。跟這種人談話,根本不需要李少澤出場。
他除了乖乖配合,爭取減刑之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走。
羅沛權記下李少澤的電話,隻要往醫院跑一趟就行,何永強不可能會拒絕。
不過羅沛權在應完話後,主動開口講道:“李sir,根據我們的情報,天養生不止見了兩個人。”
“他還見了一個叫作魚頭標的古惑仔,負責接他們上岸……”其實羅沛權這是在關心衛景達的安全。
李少澤語氣忽然一滯:“魚頭標是你的人?”
“昨晚審訊章文耀的時候,他供出了天養生藏身的老窩,西區派了一隊夥計過去看看。不過天養生沒有找到,鑒證科同僚順著痕跡,在天台找到了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目前擺在西區的停屍房,你抽時間去看看吧。”
“什麼?”羅沛權雙目一瞪,攥緊拳頭罵道:“章文耀這個死撲街!”
雖然內心早就有了預感,但是聽見派出的臥底殉職,他在心裡還是很不好受。何況衛景達的死,還是因為內鬼的出賣……
李少澤斜眼看了一下,立即就從羅沛權的表現中,洞悉了“魚頭標”的身份。當即將文件合上,揮揮手表示散會。
然後拿起文件夾,走到羅沛權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安撫一下他的家人。”
當夥計犧牲的時候,他們當阿頭的也隻能做這麼多。
……
九龍一處海灣。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天養生等人推開車門,一言不發的走向海堤。
他們仍舊穿著之前的風衣,臉上戴著墨鏡,表情異常冷峻。
噠噠幾聲,他們越過海堤,蹲在海岸邊。天養生將“命仔”,“信仔”,“忠仔“三人的信物掏出,一一放進三個玻璃瓶當中,最後附上一張照片,用橡膠塞將玻璃瓶封好。
”兄弟,走好。”天養生默默祈禱一聲,揮手將三個承載著哀悼和思念的漂流瓶全部甩進海中。嘩啦啦,浮浮沉沉的漂流瓶甩向遠方,起伏不定的樣子,就像是他們的人生。
寄托著姓名的信物其實很簡單,就是三個分彆刻有名字的銅戒而已。
像這樣的戒指,他們七兄弟每人手上都戴著一枚,另外還有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一直保存在大哥天養生的身上。
因為他們在第一次外出作戰的時候就知道,子彈沒有眼睛,生命不分貴賤。
作為雇傭兵死在戰場上,拿回屍體的幾率極小。
為了搶回屍體再搭上兄弟的性命?那更加不值得。所以他們早就做好了約定,用這枚戒指來承載亡魂。
看見漂流瓶漸漸在目光中消失,天養生、天養誌等人雙手合什,靜靜將眼睛閉上。
良久後,天養恩濕紅了眼眶,將目光轉向天養生問道:“大哥,現在怎麼辦?”
儘管心理早有準備,但是真到兄弟死難的時候,大家都難忍悲傷的情緒。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麼過年槍林彈雨走過來,生命的意義早已捆綁在了一起。每失去一個人就像從身體裡卸下一塊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