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我的手掌翻轉,讓掌心完全貼住她的臉,指尖卻不經意地避開了我虎口那道猙獰的劍疤。"你能醒來就好......醒來了就好......"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睫毛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底閃爍的情緒。
"叮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炸響。
大鵬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肥碩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好幾下才接通:"喂?啊對對對!雲哥醒了!"他刻意提高的音調在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對對,好好好!"
掛斷電話後,大鵬臉上的橫肉堆出笑容:"雲哥,欣怡那丫頭在直播間看見你醒了,立馬就駕車過來了!"他邊說邊用餘光瞥向小倩,後者正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我的手。
"我......"我乾裂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我…怎麼回來的?"
大鵬的笑容僵了一瞬。小倩趕忙起身去倒水,玻璃杯碰撞的聲音清脆得刺耳。
"是羅刹殿的人送來的。"大鵬搓著手,"就...就那位穿紅裙子的姑娘。交代我們好好照顧你,說過段時間你自會......"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咕噥。
我閉上眼,蘇顏最後那道掌風仿佛還殘留在眉心。
她當時指尖金鈴的震顫,分明是鎖魂咒的起手式。原來所謂的"誅殺",不過是演給黑刹一脈看的大戲。
"來,喝口水,雲哥哥!"小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大鵬那張油膩的胖臉湊在近前,汗津津的鼻尖幾乎要貼上我的臉。
"雲哥,慢點兒..."他粗短的手臂穿過我的腋下,像搬動貨物般將我一點點往上托。
我聽見自己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每一處關節都像是生了鏽的鉸鏈。
當身體終於被擺成坐姿時,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我下意識抓住床單,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小倩適時遞來玻璃杯,冰涼的杯壁凝結著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慢些喝,雲哥哥!"她的聲音輕柔。
我顧不得許多,仰頭將杯中液體一飲而儘。水流過喉管的觸感如此真實,這種感覺真好。
"還要嗎?"她歪著頭問道,靈動的眼睛一眨一眨!
我搖了搖頭,喉間的乾渴稍緩,但腦中仍是一片混沌。玻璃杯在床頭櫃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小倩的指尖似乎有些顫抖。
大鵬搓著手,憨厚的笑著:"雲哥,你昏迷這兩個多月,可把我們急壞了。欣怡那丫頭隻要有時間就過來西江看你,我乾脆開起了直播,借著小倩妹子的噱頭......"
他的話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打斷。
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穿著時髦的少女衝了進來,濃密的栗色卷發隨著動作飛揚。
"雲哥哥!"欣怡的眼圈通紅,精心描繪的眼線已經暈開。她直接撲到床邊,一股熟悉的體香撲麵而來。
欣怡抓住我的手,鑲著水鑽的美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膚:"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這一睡就是六十多天......"
我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傳來發絲的柔軟觸感:"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