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
老者的聲音在夜色中幽幽回蕩,緩慢而清晰地數著數,直到"36"才戛然而止。
他滿意地笑了兩聲,沙啞的嗓音裡透著幾分欣慰:"好好好,咱們張家兄弟多少年了,終於又聚齊了!"
他頓了頓,語氣漸漸凝重:"今日召集各位,一是因我家中來了兩位貴客,其中一位眼睛受了傷,咱們得幫幫他。"
"至於第二嘛……"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那裡麵鎮壓的東西,近來躁動得厲害,怕是要壓不住了。咱們得想想法子,免得它禍害人間。"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窸窸窣窣,像是無數人在低聲交談。
"那位貴客我瞧過了,傷得不重。"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留了些藥在他床頭,讓他自己敷上,不消片刻便能痊愈。"
"可那裡麵的東西怎麼辦?"
另一個聲音憂心忡忡,"若是真讓它逃出來,可是要吃人飲血的!"
"怕什麼?"
又一人冷哼道,"就算裡麵的陣法鎮不住了,不還有咱們三十六個兄弟嗎?"
"就是!"
有人附和,"咱們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今日?"
"依我看,你家那位客人倒是個有本事的。"
一個略顯精明的嗓音提議,"不如咱們助他一臂之力,徹底滅了那邪物,永絕後患!"
"這主意不錯!"
老者沉吟片刻,最終拍板,"那各位就好好準備,明日全力輔佐這位小兄弟!"
"……"
議論聲漸漸平息,夜風重新拂過樹梢,大鵬的鼾聲也再度響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我這才驚覺,自己仍保持著半撐起身的姿勢,竟僵在原地許久未動。
連忙坐直身子,四下環顧,卻發現床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團濕漉漉的青苔,顯然是被人刻意放置的。
回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兩位客人"、"受傷"、"放了藥在床頭"……
我心中一動,抬頭望向院中那棵蒼老的槐樹,喃喃道:"張家兄弟……說的就是你吧?"
我拾起青苔,輕輕敷在受傷的眼睛上。
不多時,火辣的痛感漸漸消退,待取下時,眼睛竟已恢複如初!
此時,天邊已現出啟明星的微光,黎明即將撕破夜的帷幕。
我仰望著那株虯枝盤曲的古槐,它的輪廓在漸明的天色中愈發清晰。
轉頭看向熟睡的大鵬,我輕輕為他掖了掖被角,生怕驚擾了他的好夢。
我緩步前行,在距離那棵古槐約百米處停下腳步。
晨光熹微,東方泛起魚肚白,借著這微明的天光,我極目遠眺。
在薄霧繚繞的曠野中,數株形態各異的古槐如同沉默的巨人,在黎明前的微光中若隱若現。
我數了數,正好三十六棵,以特定方位排列,暗合地煞之數。
我嘴角微動,"看來劉伯溫當時還留有後手!"
晨風拂過,那些古槐的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