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情有可原’!”我不等他說完,冷笑道。
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帶著一絲顫抖,伸手指向昏迷的木風,“他催動朱厭凶靈,招招奪命時,你們冷眼旁觀!我憑自身功法險勝,你便立刻跳出來主持公道?”
我目光掃過台下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最後死死盯住皇六一,一字一句地怒吼:“莫非在這德高望重的前輩眼裡,他大宗門弟子殺人便是情有可原,我一介散修自衛便是心腸歹毒?”
“這天下的道理,難道都刻在你們雲夢澤的門匾之上嗎!”
“放肆!”
皇六一一聲怒吼,一道凝練的水汽隨掌風撲麵而來,其勢迅疾,遠超我預料。
我慌亂之中抬臂格擋,卻隻覺一股沛然巨力震開手臂,下一瞬,臉頰便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清脆的響聲在驟然死寂的廣場上格外刺耳。
火辣辣的痛感在左頰炸開,口腔裡瞬間彌漫開一股鐵鏽般的腥甜。
身軀不受控製地踉蹌後退,險些栽倒,足跟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一巴掌,打散了我最後一絲幻想。
什麼名門世家,什麼宗門大派,都是實力為尊。
我穩住身形,緩緩抬起手,用指腹抹去唇角溢出的血線。
那抹猩紅在蒼白的指尖格外刺眼。我沒有立刻抬頭,隻是看著那點血跡,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從壓抑逐漸變得清晰,帶著無儘的嘲諷與冰寒。
“好,打得好。”我終於抬起頭,目光如兩柄淬冰的利劍,直刺皇六一,以及他身後那片代表著所謂“正道”與“秩序”的人群,“這一巴掌,總算將你們雲夢澤,將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嘴臉,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的聲音不再顫抖,反而出一種異樣的平靜,隻是這平靜之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道理講不過,便動手壓製。實力不如你,便活該受辱。皇六老前輩,您今日真是給天下散修,上了生動的一課。”
視線掃過台下,那些先前還帶著或鄙夷或冷漠目光的各派弟子,此刻竟有不少人下意識避開了我的注視。
木風依舊昏迷在地,無人問津,仿佛他方才的狠毒殺招從未發生。
“今日這一掌,我記下了。”
我盯著皇六一,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不是記恨你傷我,而是銘記你這所謂的‘公道’!他日若有機會,定當——悉、數、奉、還!”
最後四個字,我咬得極重,如同誓言,砸在青石板上,錚然有聲。
話音落地,聲如寒鐵。
我忍著臉上火辣的刺痛,將決然的目光投向評委席,拱手道:“諸位前輩,請判勝負!”
這一聲,打破了場上的僵持。幾位長老低聲商議,目光在我與皇六一之間遊移,最終,那位一直閉目不語的白眉長老睜開雙眼,聲如洪鐘:
“此戰,散修李九雲勝!”
“好!”
判決一出,台下名門弟子區域一片死寂,許多人麵露不忿,卻無人出聲。
而台下的散修,則在片刻的醞釀後,爆發出壓抑已久的山呼海嘯,聲震雲霄!
“雲哥,我永遠的神....”
“老李,還真他麼又讓你裝到了!”
“........”
白眉長老的宣判與散修們的喝彩聲猶在耳畔,一道青灰色的身影便如孤鴻般掠上高台,身形飄然落地,點塵不驚。
來人身形瘦削,著一襲青灰道袍,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隼,背後斜挎一柄連鞘長劍,風格古樸。
他並未看向評委席,而是徑直將目光鎖在我身上,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