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手掐法訣,觀想靈台,一股純陽剛正的氣息自身後升騰凝聚,隱約化作一尊怒目圓睜、周身環繞烈焰的金剛虛影,煌煌威壓如同實質,瞬間衝散了滿堂的陰森鬼氣。
我目光如電,直射那司儀與鬼娘子,聲如洪鐘,在這空間內震蕩回響:
“三息之內,滾出此地!否則,我不介意提前幫你們做一場‘往生大醮’,免費超度你們!”
就在我怒目金剛法相威嚴畢露,以為勝券在握之際,整個喜堂,不,是整個空間,驟然凝固了。
那激射而出的驅邪符籙,上麵的朱砂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湮滅,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抹去。
我身後那威嚴熾熱的怒目金剛虛影,連一絲聲響都未曾發出,便如同泡影般悄然消散。
我全力催動的術法,我賴以依仗的修為,在這一刻,如同冰雪遇烈陽,消融得無影無蹤。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我渾身僵硬,連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老……老李……”蔣濤的聲音帶著極致的恐懼,他死死盯著我的身後。
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如淵又威嚴肅穆的氣息,自身後彌漫開來,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那些原本驚慌失措的紙紮人,此刻全都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起。
台上的司儀更是五體投地,瑟瑟發抖。
我艱難地、一點一點地轉過頭。
隻見喜堂最深處,那張巨大的“囍”字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他身著玄色古製官袍,頭戴進賢冠,麵容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神光之中,看不真切,唯有一雙眼睛,平靜、深邃,仿佛蘊含著日月輪轉、生死秩序。
他隻是站在那裡,就如同成為了這片天地的中心。
城隍!!!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難怪我的術法瞬間失效,在一位執掌一方陰陽秩序的正神麵前,我這點微末道行,簡直如同兒戲。
那位“娘子”此刻早已收了那副厲鬼模樣,委委屈屈地站到了那身影旁邊,低低喚了一聲:“父親。”
我擦嘞,父親!?
我強壓下神魂的戰栗,這是陽世生靈麵對陰司主宰時天生的畏懼。
咬破舌尖,劇痛讓我瞬間掙脫了那無形的束縛。
“好一個城隍!”
我目光如炬,穿透那層神光,聲音斬釘截鐵,“陰陽有序,人鬼殊途,此乃天地至理!你身為地方陰使,安敢僭越?強行婚配活人,縱是城隍,那又怎麼樣?”
蔣濤嚇得魂飛魄散:“老李!你瘋了!”
城隍爺尚未開口,他身旁的千金卻輕笑一聲,那笑聲空靈卻帶著刺骨的寒意:“父親,看來這位大師,不服您的裁定呢。”
我不等城隍回應,腳踏罡步,手禦離火。
“我就是不服,那又怎樣?!”
隻見城隍爺的目光緩緩掃到我身上,那目光中並無怒意,卻帶著亙古不變的威嚴,仿佛在看一隻試圖撼動大樹的螻蟻。
“裁定?”
他緩緩開口,聲音雖不高,卻震得我靈台嗡嗡作響:“本座執掌此地陰陽秩序數百載,賞善罰惡,梳理因果,豈容你一介凡人置喙?”
我心湖雖掀起驚濤,但腳下罡步未停,手中雷光與離火交織跳躍,發出劈啪輕響。
“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