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半空中對視一眼,沉默不語,卻也沒有否認。
這沉默,已然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們修為雖高於我,”我繼續道,“但身處此界,修為必受天地法則壓製。我若不顧一切,全力一戰.....”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們,“你們未必能全身而退。”
夜風穿過林梢,帶著硝煙與焦土的氣息。
我與空中那兩道沉默的黑影對峙著,掌心因緊握劍柄而微微汗濕。
方才那一劍幾乎抽乾了我體內本就有限的靈力,此刻經脈隱隱作痛,但我知道,絕不能露出半分疲態。
“小師叔好眼力。”
片刻後,那持劍的黑衣人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殺意。
“能認出我們出身,更能一劍逼出‘移形換影’保命.....師叔祖的傳人,果然不凡。”
他緩緩落回地麵,另一名使短刃的黑衣人也隨之落下,兩人身上的敵意明顯收斂了許多,但那股冰冷的審視感並未消失。
“你們是師伯的弟子?”江月寒的聲音從我身後不遠處傳來。
她不知何時已悄然站我身側,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氣息已平穩不少,手中銀槍斜指地麵,保持著警惕。
持劍黑衣人沒有回答。
他微微抬手,阻止了身旁同伴可能有的動作。
“我等奉命行事,並非與你為敵。”這話說得有些古怪,方才招招致命的襲殺,可看不出半分“不為敵”的意思。
“奉命?”我捕捉到這個詞,“奉誰的命?紫霄元君,還是宸極道君?”
黑衣劍客沒有回答,轉而道:“你既已知曉我等來曆,當知閣內如今局勢。玄師叔祖當年之事,牽扯甚廣。你身懷萬劍訣與烈焰焚天劍於此界現身,本身就已打破了某些微妙的平衡。”
“所以,你們是來‘清除’我這個不穩定因素的?”我冷笑。
“清除?”持劍的黑衣人發出一聲低沉的笑,搖了搖頭,“小師叔您多慮了。我們此來,並非為了刀兵相見,而是恭請您回去。”
“回去?”我眉峰微蹙,目光如電,“回哪裡?通天閣?”
“正是。”黑衣人微微頷首,語氣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那裡才是您的歸處。”
我握劍的手指收緊了幾分,迎著對方隱在兜帽陰影下的審視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若是不願呢?”
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黑衣人明顯頓了一下,周身那勉強維持的禮節性溫和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封般的寒意。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
“若小師叔執意不肯……那麼,為了大局,恐怕也隻能請您——就此消失了。”
此話一出,我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江月寒的呼吸驟然屏住,手中銀槍傳來極細微的震顫,那不是恐懼,而是蓄力前的繃緊。
他們不是來請,是來押,或者……來葬。
江月寒冷哼一聲,槍尖抬起寸許,地麵焦土被氣勁激出細微裂痕。
“要戰便戰,哪來這許多廢話!想帶走他,先問過我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