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她?”她輕笑一聲,語氣裡滿是嘲弄,“侄兒,你哪隻眼睛瞧見了?我這雙手金貴得很,碰她一下都嫌臟。”
“你還敢狡辯!”謝鈞傾氣急敗壞。
懷裡的楚銀環適時地發出一聲痛呼,抓著肚子的手都在發抖,演得情真意切,“鈞傾哥,我的肚子難受……”
話音未落,老太太就帶著老嬤嬤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哎喲!我的兒媳!我的乖孫啊!”老太太一嗓子嚎出來,撲到楚銀環身邊,那架勢,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看著楚銀環蒼白的小臉,隨即猛地轉頭,淬了毒的目光死死釘在柳如依身上。
“你這個毒婦!掃把星!自從你進了我們侯府的門,就沒一天安生日子!”
“如今都敢推聖女!你是要把我們侯府的臉給丟儘了嗎?”
老太太捶胸頓足,撒潑打滾的功夫爐火純青,“來人啊!都死了嗎!把這對狗男女給我趕出去!我們侯府容不下這種傷風敗俗、心腸歹毒的妒婦!”
她話裡有話,手指硬生生向著淺溪軒的位置,連帶著謝雲崢也一並罵了進去。
院子裡的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動。
親眼看著鬨劇,柳如依非但沒有半分驚慌,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趕我出去?”她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大嫂,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明明是笑著的,卻讓老太太心裡莫名發寒。
“這分家另過,我倒是樂得清靜,就是不知……”
柳如依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楚銀環依舊平坦的小腹上,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聖女這肚子,我瞧著是有了吧?”
“嘖,真是經不住折騰。大婚才過一日,洞房都未曾圓,要是傳出去聖女珠胎暗結,你說,丟的是誰的臉?”
她頓了頓,笑意更深,“是他謝鈞傾的臉,是你們大房的臉,還是我們整個閔遠侯府的臉?”
此言一出,老太太的哭嚎聲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謝鈞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看極了。
最先繃不住的,是躺在地上裝模作樣的楚銀環。
她可是天山聖女,清譽大過天,若是傳出未婚先孕的醜聞,她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她猛地坐起身,乾咳兩聲,“我是摔到了骨頭,待會兒找師兄們診斷一番即可。”
楚銀環借坡下驢,柳如依卻不慣著她。
她挑了挑眉,攤開手,“既然大嫂這麼想我們分家,那就分吧,省得我瞧著你們礙眼。把我的置辦侯府的銀子一分不少地還給我,咱們今天就把文書立了。”
一提到錢,老太太立刻回過神來,叉著腰尖聲道:“銀子?什麼銀子!你吃我們侯府的,用我們侯府的,兩年下來早就沒了!”
“哦?”柳如依也不惱,“這麼說,大嫂是打算賴賬了?”
“你……”
老太太正要繼續撒潑,月洞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
“請問,閔遠侯府哪位主事?在下是禮部尚書府的管事,奉夫人的命,前來提取上月定下的三百盒胭脂扣。”
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