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師兄魁梧的身軀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肩頭多出的一個血洞,又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輪椅上那張在月光下顯得過分蒼白、卻毫無波瀾的臉。
“你……你……”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疼痛。
他不是廢人嗎?這速度!這力量!這狠辣!這輪椅裡的機關!
“留口氣。”謝雲崢鬆開手,聲音冷得像冰窖裡凍了千年的石頭。
大胡子師兄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劇痛和失血讓他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長信的短劍無聲無息地架在了最後那個呆若木雞的天山弟子脖子上。
整個淺溪軒的庭院,瞬間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柳如依這才慢條斯理地將杯中最後一口茶飲儘,隨手將空杯遞給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巧織。
她走到癱倒在地、渾身浴血、眼神渙散的大胡子師兄麵前,微微俯身。
“回去告訴楚銀環,”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平靜,“她想要我的方子,想要我的命,讓她自己來拿。派幾條雜魚就想成事?未免太瞧不起我柳如依,也太瞧不起……我家夫君了。”
“哦,對了,”她像是想起什麼,直起身,目光掃過地上幾具屍體和兩個重傷呻吟的俘虜,“把你們這些師兄的‘心意’,都給我收拾乾淨,打包好,天亮之前,原封不動地給我送回墨韻閣去。就說……”
柳如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殘忍的笑意:“是我柳如依,給她楚聖女的回禮。讓她,務必笑納。”
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墨韻閣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就被粗暴地撞開了。
幾個淺溪軒的護衛,麵無表情地抬著兩個沉甸甸、還在不斷往下滲著暗紅色液體的破麻袋,“咚!咚!”兩聲,重重地扔在墨韻閣前廳冰冷光滑的金磚地上。
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溫暖的廳堂裡彌漫開來,熏得人作嘔。
“你們乾什麼?”一個守夜的丫鬟嚇得尖叫起來。
領頭的護衛看都沒看她一眼,聲音平板無波:“奉二夫人之命,給楚大夫人送回禮。二夫人交代,務必請楚大夫人親自‘笑納’。”
他說完,朝身後揮了揮手。
另外幾個護衛立刻上前,動作粗魯地解開麻袋口係著的草繩,用力往下一扯!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幾乎掀翻了屋頂。
麻袋裡滾出來的,赫然是幾具血肉模糊、肢體扭曲的屍體!
其中一具屍體手腕和肩窩處恐怖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滲血,正是大胡子師兄!
他怒目圓睜,臉上凝固著臨死前的驚駭與不甘,直勾勾地“瞪”著前方,仿佛在無聲地控訴。
另一個麻袋裡,則是兩個被捆得結結實實、如同死狗般癱軟的天山派弟子,一個手腕被洞穿,一個肩胛中箭,傷口猙獰,臉色慘白如紙,進氣多出氣少。
濃烈的血腥和死亡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嘔……”有膽小的丫鬟直接彎腰吐了出來。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內室。
門簾猛地被掀開,謝鈞傾衣衫不整、一臉倦容和驚怒地衝出來:“吵什麼!大早上的……”
他話沒說完,就被廳堂中央那地獄般的景象和刺鼻的血腥味噎了回去,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