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謝鈞傾身上沾染的,濃烈十倍、百倍!
楚銀環的呼吸瞬間停滯,眼睛死死盯著那托盤,一股滅頂的恐懼攫住了她!
為首護衛的目光如同冰錐,掃過廳內驚駭欲絕的三人,最後落在楚銀環臉上。
他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卻比寒冬更冷。
他猛地抬手,一把掀開了托盤上的黑布!
黑布掀開的瞬間——
“啊——!”
楚銀環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後踉蹌,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
托盤裡,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顆——女子的頭顱!
那頭顱的麵容枯槁灰敗,如同被瞬間抽乾了所有水分和生機,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布滿深刻的褶皺,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黃色。
曾經明亮的眼睛空洞地圓睜著,瞳孔渙散無光,凝固著極致的驚駭與痛苦。
嘴角殘留著暗黑色的、已然乾涸的血沫痕跡。
這枯槁如百年老嫗的頭顱,卻偏偏梳著柳如依平日最愛的發髻,戴著柳如依常戴的那支簡潔的羊脂玉簪!
正是“紅顏枯骨”毒發後的典型死狀!
“柳……柳如依……”楚銀環牙齒咯咯作響,身體抖得如同風中殘燭,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荒誕的不真實感衝擊著她。
死了!真的死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頭會在這裡?
高個子天山弟子也倒抽一口冷氣,臉色慘白如紙,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這毒……這毒的效果……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淺溪軒的人,竟然把她的頭割了下來!還送了過來!
癱在雪地裡、正瘋狂擦拭手上粉末的謝鈞傾,也看到了托盤裡的東西。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鳴般的驚叫,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不……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楚銀環搖著頭,像是要說服自己,聲音破碎不堪,“謝鈞傾……謝鈞傾說他親眼……”
“親眼所見,自然不假。”為首的護衛聲音平板地打斷她,像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實,“二夫人‘走’得很安詳。我家主子……很傷心。”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楚銀環那張因恐懼和瘋狂而扭曲的臉,以及她下意識按在胸口的動作。
“二夫人臨‘走’前,還有句話讓屬下帶給楚大夫人。”護衛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風雪的呼號,“她說……您給的那份‘大禮’,她很喜歡。禮盒的‘回執’,想必您也收到了?讓您費心保管,真是……過意不去。”
回執?
什麼回執?
楚銀環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
護衛的視線,意有所指地、極其緩慢地移向楚銀環剛才下意識按住的胸口位置——那裡,原本應該揣著那張明黃的、賦予她最後底氣和瘋狂的皇帝密旨!
楚銀環猛地低頭,雙手發瘋似的在自己胸前摸索!
空的!
那張她視若性命、方才還用來蠱惑謝鈞傾的密旨……不見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住護衛!
是他!剛才撞門進來時……一定是他!或者是他身後的護衛!